离别的愁苦并没有让这样的欲望得到任何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他们都迫切的需要彼此,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为彼此化作熔岩,从此毁天灭地……
窗棂外弯月清辉,与床上铺陈的欲望相辅相成。
初窥堂奥,如长久征战过后。
季惟终于如愿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喘息,她随手缚住的头发和骨头一样快被折腾散架,她的大脑被经久不息的疼痛和兴奋刺激得完全办法思考。
庄呈昀依旧伏在她身上,汗液从他英气逼人的脸庞划下,极其性感。
“现在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季惟伸手轻轻划过他立体深邃的眉眼,素色的窗帘被稍稍开了道缝隙的玻璃窗外的微风轻轻撩动,透进来些许隐、晦的月光,照得他的脸有了几分明暗变化。
“在我们乡下有句老话叫,不要夫妻千担粮,只要夫妻好商量。不一定睡过就是真正的夫妻,但真正的夫妻一定会相互扶持,相互信任,庄呈昀你能明白吗?”
事情看似是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在发展,但季惟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
“是夫妻,我们永远是夫妻。”庄呈昀狠狠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我不想瞒你的小麦,可是我怕你知道了会担心会害怕,我情愿你生我的气,起码那只是暂时的。”
他抻着胳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只牛皮纸档案袋。
季惟直觉这里面的东西跟她相关。
她推开庄呈昀,有些迫不及待的抢过来。
厚厚的一沓文件,从她第一次出现在火车上,到她亲自为庄呈昀准备生日,他们的相遇相知相恋,全都事无巨细的记录在案……
这个情况在小常那她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更何况庄呈昀自己当时也调查过她,季惟见怪不怪,“又在怀疑我的来历?怀疑我来到你身边的目的?不说别的,就咱们国家现在没户口没身份的人多了去了,有必要这么较劲吗,真要查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出现在这样的秘密档案里。”
“你说的是没错,可惜你结婚的对象是我,所以注定会成为被调查的那一个。”庄呈昀自嘲的笑笑,“说来也是我连累的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可能这会儿还无忧无虑的在家里过你的逍遥日子,不用时刻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季惟很不喜欢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在她心目中,庄呈昀是棋神,是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我都说了我们是夫妻,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陪着你,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怪话了,啥连累不连累的,真要论起来还是我连累的你,如果我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岂不一切都相安无事。”她现在差不多也能明白庄呈昀为啥会瞒着她了。
或者只有装作毫不在意,说舍弃就舍弃,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保护吧。
谁有那闲工夫去跟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较真。
“这事儿又是小常干的吧!我这回来首都还被限制出行了呢,耍了小心眼才好不容易溜出来的。”
“当然不是,你忘了在县城的那些黑衣人了吗?”庄呈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知道的越多对她来说越没好处,“总之不是小常,就算你们俩再不对付,只要牵扯到我的事他都不会去做,是因为那份报纸头条……”
得,到底还是让吴安娜那事儿逼给坑惨了!
根据周老师的交代,这事就是吴安娜主动联系的他,他们俩曾经是沪市大学的校友,差两届,但因为吴安娜刚入学时他对这个小学妹颇多关照,毕业后两人也一直有联系,吴安娜也是无意之中才想起来庄呈昀这个人,所以就根据那趟火车查到了具体的位置,并告诉了他。
也正因为从头到尾她就只提供了“清河县”这三个字,处置她未免太小题大做,她那倒霉的爹才代她受过。
想起不久前还在火车上遇到她的事,季惟心里不由得多了些考虑。
也不知道她到首都干嘛来了,而且那么巧跟她又是一趟车……
“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用,你乖乖呆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一直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就不会有人来动你,其他的我会想办法。”庄呈昀侧过身,哄孩子似的顺了顺她的背脊,短短数日没见,她已经瘦了一圈,硌手的触感让他无比心疼。
他已经答应参加一个月后的南朝国际围棋大赛,只要能去,就能让他的朋友们帮忙认个干亲,既然有人怀疑他们家小麦是外籍分子,干脆就把她搬到明面上,有那么多国际围棋大师庇护着她,上面的人就算再有意见,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我相信你,只要你别再瞒着我,什么事我都相信你。”季惟伸手往空中虚抓了把。
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看到神笔和画册空间,但是画出来的东西庄呈昀一定能看到,她现在只想让他安心,就算暂时改变不了困境,起码她得让他知道她有能力自保,甚至还能再大一些,不管他想怎么做,都能踏踏实实的去做,她相信他是有这个能力的。
她凭空画了一个棋盒,最后一笔刚收上,外面传来李秋雨的声音,“阿昀,你看到客厅里的那位姑娘了吗,一早上起来没见着人,没有去打扰到你吧?”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听得季惟是一阵心惊肉跳!
重归旧好,她有些得意忘形,全然忘了自己是乔装打扮才混进来的……
居然就这么在庄呈昀床上躺了一夜!
她慌乱从床上爬起,想也没想就欲往床底下钻。
庄呈昀一把将她捞回来,指尖轻轻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钻习惯了是怎么着,既然已经来了,我就没打算再让你回去,你当然得以自己的身份正大光明的面对他们,我的庄太太。”
昨晚卖惨骗取了李秋雨的同情心,又在这儿跟庄呈昀覆雨翻云,虽说他们俩只是姐弟之情,没有任何一点男女关系,可季惟总觉得自己这么干有些不太地道,总有种自己拿人当猴儿耍的愧疚。
“要不我还是先想个法子溜出去再换个身份回来吧?”
“没必要,他们迟早还是会知道的。”
“好吧,那你好歹让我换身衣裳洗漱一下。”浑身上下全是暧昧的痕迹,还有一股子明显的欢爱后的气息,她自己闻着都觉得脸红。
季惟强忍着身体传来的酸胀感,抱着胳膊冲进浴室。
庄呈昀的这间睡房看着跟县城的小院布局相似,实际却多了个让她爱不释手的配置。
一间拥有卫浴系统的单独盥洗室,虽然浴缸还是马桶都还是几十年前民国时期的那种,但能终于能实现洗澡自由,她已经相当满足!
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裳在火车上碾了一整天,已经脏得没法再穿。
随便冲洗了一下,季惟便凭空画了一身蓝白杠的普通运动服,又陆续画了内衫裤和一双红线条的回力鞋小白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其实在她看到李秋雨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时,她真的挺羡慕首都人民的,起码穿衣打扮上人已经开始逐步放开,大街上虽不至于出现奇装异服,但也没有像在家时穿得那么保守,别说在她们大队她们公社,就是在县城敢这么穿的,也铁定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着!
但是她并不想太高调的露面,已经做了很过分的事,她不想再引起李秋雨任何的不适,所以平平常常的就挺好,平平常常的打扮会更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
“小麦,我今天穿什……”她一件件的画好挂在墙上的衣钩上,门口毫无预兆的传来庄呈昀的说话声,季惟一回头,就看到他那瞠目结舌的表情,一只手扣着门把手甚至都没来得及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