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堂死了。
大夙最年轻的中书侍郎亡故时才三十三岁,如此年少有为的人物,死于新帝亲政那一年。
新帝是尹玉堂发妻江颜的外甥,朝臣们个个猜测尹玉堂会被封亲王,可谁也没有想到,尹玉堂会突然咽气,死于毒杀。
江家这些年借着尹玉堂发展家大势大,江颜的堂姐更是入宫为妃,受尽恩宠,没两年便为皇帝诞下龙子。
隆恩加身,便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江家想做江山的皇帝,一心为着江山社稷的尹玉堂就成了最大的阻碍。
尹玉堂呕心沥血为皇帝算计了一辈子,从未想过有一日暗箭会来自举案齐眉的发妻。
……
永兴三年,四月初九,丑时夜。
尹侍郎今儿个成亲,忙活了大半天的工夫,可算是把一对新人送进了青庐,结果喝交杯酒的时候尹侍郎像是喝醉了,一把将新娘子推开,新娘子没什么防备,撞到了旁边,昏过去了。
傧相傻了。
尹玉堂目光深邃空洞,神色寒得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年郎。
“尹,尹侍郎?”傧相试探着问一声。
青庐搭在西南角,一身绛公喜服,旁边昏过去的江颜……竟也是一身喜服?
“今年是哪一年?”尹玉堂沉声。
傧相慌极了,哆嗦着声音回话,“永兴三年。”
永兴三年,夙天子李仁之赐他与兵部侍郎嫡女江颜之姻,定于四月初九成亲。
他竟又活了?
转眸瞥一眼昏迷的江颜,他神色微敛,像无事发生一般道,“继续吧。”
傧相都要哭了,这新娘子都昏过去了,怎么继续?
好巧不巧,江颜动了。
江颜挣扎坐起,额头上疼的要命,她伸手摸摸自己脑袋,感觉像是肿了个包。
眼傧相长出一口气,哪儿顾得上管江颜的异常,赶紧去了尹玉堂的喜服,又摘了江颜头顶的花,给这两人梳头合发,念了首下帘诗,恭恭敬敬一行礼,“寒夜苦短,尹郎,娘子,早些休息吧。”
江颜还没回过神,她应该在家里抱着薯片裹着毯子看小鲜肉呢,外面一道雷劈下来劈得她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一回过神,这怎么就穿越了?
尹玉堂没用她回神,欺身便压上来,吓得江颜赶紧伸手推他,“你你你要干什么?”
“今日是你我成亲夜,你说我要做什么?”尹玉堂面色微寒。
不是吧,穿越也就算了,她居然还直接穿到了洞房花烛夜的床上?!
她不想献身啊!
“这位公子,你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江颜用尽吃奶的力气想推开眼前人,奈何她那点儿力气在尹玉堂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尹玉堂还真就没再继续,不是被她推的,是被她的称呼给吓的。
“公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颜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不能喊公子?那……大人?”
“你乱叫什么?”尹玉堂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胡乱认爹?”
难不成,是他方才用力过猛,江颜被推傻了?
江颜也懵了,她啥时候认爹了?穿越小说果然是靠不住的,说好的她能继承正主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