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子出来,楚娇娘贴在男人怀中,睁开水灵灵的一对眼,朝着男人俏皮一眨。
魏轩沁出一抹好笑,都不看她,就知这女人此刻有多嘚瑟。
“你先回去,我晚些回来。”男人将她抱入马车内,正了正她斜开的衣襟。
楚娇娘顺势捧上他的脸,好生看了一会儿。可叹,面前这个人居然是相爷了啊!
“好了,回去再瞧。”魏轩拉下她的手,没发现这个女人整个人竟也有些俏皮了。
楚娇娘乖乖点头应下,让他去了,没问他去哪儿。
景王妃今日的动静不小,连显王妃也在内了。如此一来,吴州各地的官员恐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各个心里怕是皆在想,今日能拿下新相就拿下,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拿不下,正反自己也是被迫入了这场赏秋宴,也追不了多少罪责,日后巴结就是吧?
魏轩将要与这些人如何攀结迂回,楚娇娘不知,那将是他日后路途与决断,至于她,往后的日子也只守好自己,不让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就行了。
马车摇摇晃晃,比来时是可见的轻松自在。车子外头,青天白云,一朵嵌着一朵,秋景迤逦连绵,委实清透。回到家里,周姨妈与魏老头领着十一正在屋里唉叹着,见楚娇娘回来,心里拧紧的一根弦可算是松了。
二老如今耳熏目见的,关于吴州城里一些当官的,再是一些王妃甚的,多少都知晓一二;亦知道哪些人心里纯,哪些人动着心思头,于魏家暗怀鬼胎。
楚娇娘为了这次赏秋,在家里折腾了好些日子,俩老都看在眼里,今日一早闻知楚娇娘去了燕山,可是没教二老在家拜菩萨保佑,别让人给动了心思头。
“可没啥事儿吧。”周姨妈拢来跟前问了一句。
楚娇娘摇头,“还好。”
阿夏憋了一路,这会儿听楚娇娘说了“还好”顷刻就撇下一眼,转嘴道:“哪里还好!”说着,噼里啪啦同周姨妈与魏老头从头到尾说了一个遍。
一时道着有哪些人要送什么礼;一时夫人不要如何如何;一时又道那些人看着谁谁谁,变了脸色等等。可谓是夸夸其谈,绘声绘色。
尾后又道:“……最后老爷来了,老爷抱着夫人就走了,哪管他们呀!”
周姨妈:“……”
魏老头:“……”
楚娇娘忍不住撇了个眼,“行了阿夏,准备晚饭去吧,就你话多恁!”
阿夏忙收回嘴,吐了舌,灰溜溜的去了厨房。
魏老头才反应回来,转头问了楚娇娘:“大郎又回来了?”
楚娇娘抱起十一,莞出清温笑容,“嗯,回来了,封了相爷。日后就是我朝的……大丞相了。”
魏老头一时又有些来不及反应,以为是听错了。
在旁的周姨妈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岔子,怔怔给了不敢相信的眼神过来,问道:“这,这是真是假?轩儿当相爷了?真当相爷了?”
楚娇娘点头,“是的,姨妈。错不了的。”
“真的?”周姨妈瞪直了双眼,末尾说着说着,嘴角不由得越扬越高,扬到喜极而泣,拉着魏老头一道热泪盈眶。
“姐夫听到没?轩儿他成了!他当相爷了!姐姐在天有灵,一定也很欣慰高兴。”
魏老头连连点头,拉过衣袖揩着一把老泪,又双手合十冲着苍白青天,嘴里道着,当真是老天保佑,魏家终有出人头地之人了,感谢菩萨,感谢玉皇大帝,感谢王母娘娘,感谢魏家祖宗……等等。
楚娇娘:“……”
魏十一觉得很稀奇。
没过一会儿,门口来了两黑衣门客,楚娇娘见之眼熟,像是方才跟着魏轩一同回来的二人,那二人进来向楚娇娘道了一声“夫人”问了一句,“这些东西放在哪儿?”
楚娇娘出去一看。好家伙!景王妃“赏赐”的那些东西全给搬了回来,惹的玉倩坊堆积了不少的人。
“这,这……”
楚娇娘知晓魏轩这是要有意收下景王妃的东西,但话说……他能不能考虑自家这个小院儿,究竟能不能放下这些东西!
魏老头与周姨妈听着外头的动响,过来一瞅,二老双腿险些没吓软。
“这,这……”与楚娇娘如出一辙。
“大人说……全,全给搬回来。”两门客也没想着,堂堂丞相,住的竟是如此……小院……
大眼瞪小眼片晌,楚娇娘让了位置,到底让他们全给搬了进来,总不至于一直放在大街上,教人来瞧稀奇吧?这稀奇怕是不好瞧。
东西堆了满院,走个路都要侧身而过,楚娇娘细数了一番,大件的雕塑摆件,玉石古玩,十来件;珠宝首饰三大箱奁;珍奇补品、雪莲人参等,小二十件。
越数楚娇娘越手软,不由得感叹一番,景王妃这是下了血本呀!
晚上魏轩回来时,进门就被绊了一脚,燃亮烛灯后,一瞧这满院子的货物,此人没由得也吓了一跳。
“竟有这么多?”
楚娇娘在厅里等着他,瞧着那精明的人也有怔愣的时候,暗地里撇了一眼,道:“不然呢?相爷打算如何处置呀?”
闻声,魏轩将烛火送往前方,堂厅门口,似月辉清洒过的女人,叠手端庄的站在那一方,盈盈动人。
“这么晚,你怎没去歇息?”
“你说晚些回来,当真就这般晚?”
魏轩绕过这一堆“杂物”去到女人面前,举着手里的烛火,将面前的人儿照亮。暗暗昏黄下,是一张埋怨又娇滴滴的脸。
魏轩冲着露了个恬不知耻的笑容,“这不是回来了吗?”
楚娇娘没好气剜了眼神,一口气,“噗!”直将飘动的火苗给吹灭下来,随后却借着魆魆夜色,楚娇娘上前一步,圈上了男人的腰,将自己软小的身子腻在他怀中,索要温暖。
“魏郎,我……”
女人娇软的声音出来,魏轩吓得紧了紧喉咙,忙咳了一声。
只听不远处有一个声音忽然也咳了一声,道:“那,那相爷,属,属下就先回去了。”
楚娇娘心口顿时充足了血似的,一股热流涌到了脸上,当即迎头看了魏轩一眼:怎还带了人回来?
魏轩苦脸:为夫也不知娘子竟如此开放。
楚娇娘:“……”圈在魏轩腰间的手,暗自朝他最软的地方给捏了下去。
“呲!”魏轩忍痛。
不一会儿,听着身后的人大抵是走了,魏轩转手就朝女人细软的腰上捏来,“好啊,方才竟敢捏为夫,这会儿为夫就让你瞧瞧厉害!”
瞬间,一阵酥麻之感直从楚娇娘腰腹间传来,楚娇娘痒得险些站立不住,蜷下身子,哭笑不得的抱着魏轩讨饶,“行了行了,我错了,不闹了不闹了。”
“不闹了吗?”
“不闹了。”
“既然不闹了,那咱们就去干正事儿吧!”说着,男人直将她打横抱起,上了搂。
楚娇娘脸上羞出一朵花儿来……
待魏轩浴完澡,一场云雨,将整个闺中晕出潮热,楚娇娘趴在男人的胸膛上,嗅着这场爱欲之后留下的独特气息,是久违了的蜜果香味。
“你今日是去见了那二位王爷吗?”楚娇娘猜到了。
魏轩道:“不止。”
“那是……都见了?”今日赏秋宴上的人可不少。
“嗯。”男人闷声应着,片晌,甚是自语道:“吴州是个富饶之地,会让人挺舍不得的。”
楚娇娘没太明白。
不一会儿,魏轩又道:“上一任官家将这几个王爷贬在吴州,说到底也并不是真正的贬罚。如今的官家不那么好说话,眼里容不得沙子,那几位若是不愿在此的话,此位官家还有许多地方可送他们过去。”
楚娇娘点头,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什么,“你,莫不是……与那二位如此说了?”
魏轩冲她一笑,笑容自信,意味也明显。
楚娇娘见罢,顿愣少许,只道他当真是成了相爷,这般直接与王爷们挑衅的做派教一般人还不敢。不过切实也需直接给个下马威才行,不至于让这些人在吴州又推崇起另一个离王来。
当然,魏轩也不是耿直死板之人。他虽如实向那二位王爷挑明了此番话,挑明厉害关系,与那二人心中压了一块石头。但这一开一合间的迂回对决,到底是你需利益,我亦需利益,如棋道,需留活子气口。
景、显二位王爷急欲再度入得朝堂,想在朝堂上还能有一方势力,这才巴着魏轩不放;魏轩为新相,若不是南中南疆之事处理干净,朝堂之上真正愿意打心底里扶持的人,少之又少。
魏轩亦需心腹,甭管是毫无势力的王爷,还是一个小小的县官,他需在一方贫瘠的土地上,稳住自己的跟脚。
闻下这番话,楚娇娘当真替他捏了把汗,权力把戏向来不好玩弄。
“行了,往后娘子可就再无这些琐事缠上来了。”魏轩拍着她,“哦,还有,”说着,男人撩着她散开了头发,有一丝玩味,道:“明日咱们在家好好收拾东西,不日,咱们上京去吧。”
楚娇娘猛得一惊,整个身子都撑了起来:“又搬家?”
魏轩被吓了一跳,“怎的?夫人不愿意搬?”
楚娇娘抬上一口气,想她这几年在吴州辛辛苦苦办了这么多事儿,结识的人、物、留下的一笔一划,每一处的记号,哪能是叫她想搬就搬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