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跟脚不稳,被寒未辞一甩开,就踉跄地往后跌了几步,伺候老太太的人急忙扶住,跟着一起摔地上了。
老太太立即不干了,丢开手里的拐杖一边哭一边大骂寒未辞是不肖子孙:“连亲弟弟都害啊,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动刀动枪的吓我,伙同外人欺负自家啊!我陆家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逆子!”
寒未辞眼覆寒霜,笑得却张狂:“本王还真好奇陆家造了什么孽,陆谨言没活过百日,陆慎行也眼瞧着没了生路,陆家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寒未辞的话简直是在戳老太太的心窝子啊,气得她浑身发抖,捂着心口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眼角发白。
江吴氏也怕惹出祸事,让人去喊府医,又要稳住老太太和寒未辞。
“王爷息怒,陆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能让且让。”
“陆老夫人,恕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靖安世子是您的亲孙子、心头肉。他有了危难您心急如焚。阿言阿远也是我的心头肉啊,如今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断了右手,我难道就不心急吗?”
想想两个儿子这场无妄之灾,江吴氏也是心痛如绞,还要耐着性子与老太太分说:“我是个没有背景的人,在这京城是处处小心谨慎,与人和善,自问没有得罪过陆家。如今我只想为我两个儿子讨回公道,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还逼上门来了,未免欺人太甚了。”
“你的宝贝儿子都将我的孙子打成什么样了!当街行凶,致人重伤,如斯恶劣,不过是蹲了半刻钟的大牢!寒未辞你公报私仇,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哥哥出手伤人是他不对,蹲了半刻钟的大牢就是他的惩罚。靖安世子窃马罪在前,纵马伤人在后,王爷拿他下狱,于公于私,在情在理,何来欺人。”
陆老太太打量着江长兮,并不熟悉:“你是谁?”
陆老太太明知故问,江长兮也不落人下乘:“随安侯长女江长兮,见过陆老夫人。”
随安侯先后成婚三次,其元妻江吴氏和离后复合,育有两子,唯有继室江梁氏产下一女后,不过几年便故去了。陆老太太见过江梁氏,自然也识得颇肖其母的江长兮。
她睥睨般扫过江长兮一眼,道:“黄毛丫头,懂个是非曲折?我不与你说话,江老夫人呢?我倒要问问,她是如何管教孙女的,敢这么与长辈说话!”
“我弟弟昨夜遭歹人冲撞,祖母担忧一夜,体力不支,天明时刚刚睡下。我等小辈再不敢以宵小之事去叨扰祖母休养精神。”
歹人?宵小?江长兮这是明嘲暗讽地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啊,陆老太太出身贵族,矜贵了一辈子,哪有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吃苦头的道理,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即会意,上前就要教教江长兮如何做人。
寒未辞早就不耐烦了,就凭江长兮伶牙俐齿有点看头,他才乖乖站着。如今见有人不识好歹,他自然也不必客气,错过江长兮抬脚就是一下。
寒未辞习武之人,身强力壮腿脚劲大,嬷嬷就是粗使惯的,腿骨也受不住他这一下。
江长兮分明听见骨头断裂的声响,眼角有光一闪,寒未辞的随身侍卫大喊一声“王爷小心!”,那嬷嬷已经血溅当场。
现场马上就乱了,先前江长兮看见的那一圈人竟都是寒未辞的侍卫,哗啦啦一圈人抽出长刀杀气升腾,直对陆老夫人等人:“有刺客,保护王爷!”
被团团保护在内,保护圈外的江吴氏跟不上状态,保护圈内的江长兮一阵傻眼,欲加之罪怕也不过如此了。
陆老夫人显然也被这阵仗吓到了,跟了她几十年的心腹嬷嬷死于非命,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寒未辞一顶刺杀的帽子就扣下来了,简直丧尽天良,泯灭人伦!
“寒未辞!”
“老夫人有什么话,不如去与刑部大人说吧。”寒未辞果然如传言一般嚣张,这一手栽赃陷害无厘头得很,他都能拿人拿得这样理直气壮。
江长兮突然觉得,为了一匹红枣马就追江长远追到江南去,简直都不是事了。
老太太也不是怂货,被剑锋所指亦能不改其色,指着寒未辞破口大骂,什么逆子、畜生、忤逆不孝,张口就来,十分熟悉。
寒未辞面色不变,就跟没听见似的,他是真想让老太太去刑部大牢尝尝滋味。
老太太那个气啊,随手摸到脚边的拐杖就朝寒未辞丢去。
寒未辞岂是她能伤到的,头一偏,拐杖就已经错过了他的脑袋。
寒未辞的侍卫见老太太还想伤人,再不将人收拾了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七八个爷们五大三粗的,哪里懂得什么怜香惜玉,推推搡搡押了人就走,合不合规矩寒未辞都当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