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长兮昏昏醒来,屋外日光鼎盛,冬阳渐暖,依稀有人声低语。
江长兮迷迷糊糊地伸手,没摸到人,被褥已经冰凉,寒未辞应该起了有些时候了。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身子微微一僵,腰间传来的酸麻感让她脸上发红。
寒未辞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她娇羞欲愤的模样,眼眸渐深,“很难受吗?”
寒未辞走进来,在江长兮躲闪羞怯的目光中靠近她,温暖宽厚的大手覆上她的纤腰,轻轻按捏着,手指碰到她的敏感处时,江长兮忍不住一缩,“你别……”
“怕痒?”寒未辞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手指绕过去一点,江长兮缩得更厉害了。
“诶,你干嘛。”江长兮躲开他的手,他不依不饶又追上来,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腰间,引她一阵颤栗。
“寒未辞!”怎么躲都躲不过,江长兮终于恼了,双手紧紧抱住他的手,气呼呼地瞪他,脸颊微红,“不许再闹。再闹……”
“再闹如何?”寒未辞逗她。
“再闹……再闹就不理你了。”话落,江长兮自己都怔了一下,脸上更红了几分。这话听着,怎么像小孩子闹别扭似的。都怪寒未辞太幼稚了。江长兮气鼓鼓地想。
寒未辞却笑得更开心了,也知道不能闹她太过,见好就收,“这个我还是挺怕的,不闹你就是了。”
江长兮哼了一声,侧过身去不想理他。
寒未辞难得见她这副娇嗔的模样,心里柔软一片,欢喜得不得了,“别气了,大不了晚上我让你闹回来。”
“谁要闹你啊。”江长兮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脑袋,开始赶人,“你出去,我要换衣裳了。”
“那就换呗。”寒未辞亲了亲她的耳朵,“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江长兮只觉得脸烧得慌,被他亲过的耳朵都火辣辣的烧。她羞恼地将他大力推开,拽过纱帐将整个人挡住,红着脸对他怒目相瞪,“你……你快出去,真不理你了。”
“我就是想帮帮忙……”寒未辞无辜地道。
“不用你。”江长兮坚持赶他,“快出去……”
寒未辞见她羞得恨不得埋在床上不起来了,想着今日还要回门,不敢再惹她了,极好说话地道:“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了。衣裳都给你放这儿了。需要帮你喊人吗?”
江长兮不理他。
寒未辞失笑,想伸手揉她的脑袋,可惜隔着纱帐,只好作罢,转身出去了。
江长兮自然有看到床头的衣裳。她等寒未辞出去了,关了门,这才起来换衣服。
将衣服一件件抖开穿上,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庆荣的声音响起,“王妃,是我和秀檀。”
“嗯。”江长兮扣上最后一颗纽扣,“进来吧。”
庆荣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盆,盆里有干净的温水。
江长兮就着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坐在梳妆台前,秀檀给她梳妆。
江长兮看着镜子里的秀檀,双手极灵巧地梳过她的发,没见她有特殊的手法,三两下就挽了个好看的发髻出来。跟昨日寒未辞忙活了大半天还不成样子比起来,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江长兮状了悟地感叹一声,“果然人各有所长,强求不得。”
秀檀也想起了昨日寒未辞拿江长兮越挽发,让她僵着脖子枯坐一个多时辰的事,忍不住笑道:“王妃快别为难王爷了。本来人就没有相同的,何况王爷是主子,身份尊贵,所学也与奴婢等不同。若王爷样样都会了,还要奴婢做什么呀。”
“分明是他自己要学的,如今倒成我的不是了。”江长兮摇摇头,不与秀檀争辩。
江长兮刚梳洗好,寒未辞就从屋外进来了,锦衣玉带,风光霁月,端得公子如玉,看得江长兮晃了一下神。
“快来用早膳吧。”寒未辞眸里泛起笑意,朝她招招手。“今日回门是大事,可不能误了时辰。”
江长兮抬头看了眼外面,确实不早了,忍不住扶额,“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急什么。便是过了午时再回去,祖母和大舅兄也不会说什么的。”寒未辞走过来拉她坐下,缓缓道。
“刚才也不知道谁在催。”江长兮白了他一眼,乖乖地陪他坐下吃饭。
用过早膳,有人来收拾了碗筷,江长兮收拾了一下,让庆荣和秀檀陪她回门。
“都准备妥当了吗?”江长兮问的是回门需要准备的回门礼和一应用品。
庆荣和秀檀点点头,王妃放心吧,都是按照王妃吩咐安排的。早上王爷还嘱咐了一遍,不会出差错的。”
江长兮听言点点头。
寒未辞在她身边笑道,“真是越来越有管家的样子了。看来和姨母那边交接时,定然会很顺利的。”
江长兮扭头瞪他一眼。
寒未辞噤了声,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
江长兮任他拉着,两人一起出了府,乘坐马车,身后跟着一辆辆载着回门礼的马车前往随安侯府。
随安侯府在寒未辞和江长兮出门前就得到了消息,江长远早早在门口候着了。马车一到近前,刚停稳,他几步上前来,“妹妹。”
车帘从里面被掀起,江长兮从马车里出来,明眸善睐,浅笑嫣然,“哥哥。”
江长远见她安好,脸上笑靥比起尚在闺中时更加明媚清阔几分,想来这两日定然过得舒心欢喜,对这桩婚事也是喜爱欢喜的,江长远松了口气,抬手要去接她。
还没接到人呢,寒未辞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跳下马车的同时伸手一揽江长兮,在两人尚怔愣之时,就将江长兮一并带下了马车。
江长远郁啐,一口心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寒未辞,你就不能注意点影响!”
“本王抱自己的王妃需要注意什么影响?有何影响?”寒未辞瞥了他一眼,施施然地道。
江长远气得半死,江长兮赶紧安抚住他,同时暗中掐了寒未辞一下,让他安生些,“哥哥怎么出来了,在府中等着就好了。”
“自然要来看看你好不好的。”江长远冲寒未辞哼了一声,转脸挂满笑意,对江长兮说,“祖母在福康堂等你呢,快进府吧。”就是不招呼寒未辞。
这两人都成姻亲了,还是这么不对卯,江长兮好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江长远在前面领路,一行人进了侯府,一路往福康堂去。
江长兮见到江长远,就想问问他跟安早瑜的事,但想着祖母还在福康堂等着,不好叫她老人家等得太久了,只好先作罢。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福康堂。老夫人正在正堂等着。
进了正堂,寒未辞和江长兮先给老夫人见了礼。
老夫人点点头,眼角有泪光盈盈,颇为欣慰地道:“见你们夫妻恩爱,婚后幸福,足以宽慰了。”
老夫人拉着江长兮几番打量,见她容光焕发,娇羞明媚,又见寒未辞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她转,其中深情一眼可见,老夫人总算放下心来,招呼他们都坐下说话。
锦毓奉了茶水点心上来,老夫人问了两人几句府中情况,听闻江长兮明日要进宫去给太后皇上皇后敬茶,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说完,老夫人又嘱咐了一番江长兮,进宫后要守规矩些,回话要恭敬,先前她因为柳家姐妹和季云森的事与太后、皇后不睦,今次进宫不必刻意讨好,但也要知道分寸等等。
江长兮还未应话,寒未辞就道:“祖母放心,明日我会时刻陪在兮兮身边的,不会叫她受了委屈。”
老夫人想着有寒未辞在,确实放心了几分,“有王爷在自然是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论太后、皇后如何作态,身为小辈,你们态度也要稍和缓些,免得叫人拿了不敬尊长的把柄。”
“祖母放心吧,兮儿记得呢。”只要太后等人不来招惹她,她也愿意好声好气地与人相处的。就怕她愿意和解,有人却巴不得这结越结越深才好。
侯府内如今就老夫人和江长远这么两个主子,如今都在福康堂中,外面也没有什么客人需要招待的,江长远就干脆陪寒未辞和江长兮在福康堂待着了,期间出去吩咐了一番事务,又折了回来,听江长兮同老夫人说话,老夫人听得笑逐颜开。
他忍不住感叹,老夫人果然是最宠江长兮的,也唯有江长兮在她身边时,老夫人才会笑得如此开心。
那边祖孙俩说着话,江长远也不好冷落了寒未辞,寻了个话题与他攀谈。
寒未辞还算给面子,面色和缓地听他说。两人不对卯的事多了,也没什么好谈的,渐渐就将话题引到了朝堂的事情上。江长远身在禁军,朝中的风向也能敏锐地感知。
“六皇子坠马的事儿你可知道了?”江长远压低了声音说话,又保证寒未辞能听见。“听说是四皇子做的?”
寒未辞看了他一眼,“你听谁说的。”
“满宫里都在悄悄传,听说柳贤妃一直在宫里骂四皇子,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江长远皱了皱鼻子,不解道:“就是四皇子一直不见争辩,皇上也没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