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你这可错了,王爷的蜀可在新房里呢。”
“就是就是……”
“就是个鬼啦!寒未辞你出来敬酒,被指望老子全给你抗下!”相凉卿在外叫嚣,“你再不出来老子进去拖人了,见了你美貌的新娘可别怪我哟……”
众人都在哈哈笑说相凉卿不要脸,相凉卿似乎喝了酒,酒壮怂人胆,一个劲的起哄要寒未辞出来,外面的人都快拦不住了。
江长兮看一眼歪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寒未辞,不由觉得好笑。她伸手推了推他,“再不去,他真要闯进来了。”
寒未辞埋首在她颈间,哼了哼,“他敢!”
字句吞吐间,温热的气息喷洒,江长兮有些怕痒地缩了缩脖子,心怦怦跳得厉害,“他不敢,但我怕。”
江长兮又推了推他,低声温语,“我今日只是你的新娘子,才不要叫别的男人看了我去。”
寒未辞闻言,身子一颤,终于舍得从她脖间抬起头,捧着她的脸哄道:“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长兮脸上发热,撇开眼不肯再说。
寒未辞挪了挪身子,正对上她的眼,继续哄,“乖,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江长兮咬唇,不好意思再说。
寒未辞紧紧地盯着,吻了吻她的眼睛,还是哄着,“再说一遍,嗯?”
江长兮被他吻得一颤,他再要落下一吻,江长兮挨不住,只好紧张地抬眸看他,红着脸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的新娘子。”寒未辞痴迷地喃喃念了一遍,心头颤颤,根本不受他控制。寒未辞突然松开她,捂着额头道:“真是,着了你的魔。”
江长兮一怔,“所以呢?”
“所以呢……”寒未辞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十分认命,“我甘之如饴。”
江长兮抿唇笑,又羞又怯。
羞怯间,相凉卿几人在院外的叫嚣更盛了,都开始讨论起寒未辞是不是忍不住先洞房花烛了,江长兮一听,整个人都红了,忍不住推他,“你……你快去吧……”再不去,还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惹人羞的话来。
寒未辞无奈地看着快红成虾的江长兮,也不由觉得好笑。她还戴着凤冠,无法拍她的头,寒未辞只好忍下,“还是这么容易害羞,这可怎么好?”
江长兮涨红了脸,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快去吧。”
寒未辞知道不好再逗她,怕晚时候回来遭罪的是他自己。只好顺应她的意思离开,“庆荣、秀檀都在外面,若是觉得无聊了,让她们进来陪你。”
江长兮点点头,她又不是孩子。
寒未辞笑笑,他自然知道她不是孩子。只是怕这样的日子里,她会紧张害怕。
寒未辞走了出去,相凉卿几人看见他出来了,又是一阵口哨哄笑,一群人喜气洋洋的,更惹得江长兮红了脸。
没一会儿,外面的笑闹声渐渐远远了,江长兮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肯定红得不能看了。
庆荣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唤了声姑娘。
江长兮捂了捂脸,短时间内温度是不可能降下来了,她只好放弃,清了清嗓子,平稳了一下呼吸才开口,“进来吧。”
庆荣闻言推门,她一个人进来的,走到近前来,“姑娘,王爷走之前吩咐了膳食和热水,都已经备好了,姑娘要用吗?”
江长兮没有答话,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庆荣见此,笑道:“离天黑还有时辰呢,姑娘今日还未进食,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一日未进食,江长兮确实有些饿了,摸了摸肚子道,“行吧。”她刚要站起来,就绊了一个趔趄,头上凤冠的流苏因她这一绊噼里啪啦地一阵脆响。
江长兮这才想起自己还顶着一个巨重巨华丽的凤冠,她说脑袋怎么这么沉呢。
江长兮赶紧招庆荣帮忙,“先帮我把这凤冠摘了吧,再让人提热水进来,我先把这身衣服换了,再用膳。”
庆荣也看出江长兮不好受,点点头,出去如实支会了秀檀一声,再折回来帮江长兮卸了凤冠。
凤冠一摘,江长兮才感觉到轻松,真是太不容易了。她照了照镜子,发现两边额角都压出青紫印子来了。
秀檀让人将热水提到屏风后,过来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江长兮额上的印子,忍不住惊呼,“姑娘,都压出印子来了。”她赶紧去翻嫁妆箱子,将江长兮药箱子给翻出来。
庆荣看着那两道印子,也是唏嘘不已,“成婚虽是大喜事,就是没一件容易的。”
“每一对男女从互相倾慕,到终成眷属,本来就没有多么容易,但经历过了,纵有心酸悲痛,想来也多是甜蜜的。”江长兮按了按涨疼的额角,心里欢喜甜蜜得很。
秀檀一看江长兮这样就知道她有多欢喜了,抱着药箱子走近前来,一边打开找药,一边笑着揶揄,“世间男女千千万,唯有我们姑娘和姑爷最甜蜜不过了。”
江长兮被她笑得脸红,伸手就去挠她痒痒,“笑话呢,嗯?”
秀檀被逮个正着,躲了几下,赶紧求饶,“好姑娘,快饶了奴婢吧,奴婢还要给姑娘上药呢。”
江长兮这才肯放过她,“看你还敢笑话我。”
庆荣在一旁捂嘴笑道:“姑娘嫁了人,反倒越来越孩子气了。”
江长兮闻言,也忍不住失笑,
喜服繁复,江长兮一个人脱不下来,只好让庆荣和秀檀帮忙。水温正好,江长兮泡了一下取寒,去了一点疲惫就出来了。
庆荣从带过来的嫁妆箱子里翻出来一套轻便保暖的衣裙给江长兮换上,饭菜已经摆好上桌了。
江长兮接过秀檀递来的筷子,慢吞吞地吃着饭,吃了个半饱就放下筷子了。秀檀领人进来收拾了碗筷。
庆荣抱来医书话本子一类的书籍三四本,都是从侯府带过来的,正好给江长兮解闷。
江长兮翻了翻,兴趣缺缺地抬头看向窗外,隐隐还能听见前堂觥筹交错的热闹声响。
庆荣看了眼江长兮拿在手上的书,是她平时最爱看的,今日倒是兴趣寥寥了,她抿唇笑道:“姑娘在想王爷吧。我看小公爷他们今日热情得很,不到天黑,怕不会放王爷回来呢。”
江长兮想想也是,且看相凉卿那群人今日的态度,别说挡酒了,怕还会拼命地给寒未辞灌酒了。毕竟能这样灌他酒的机会太少了。
江长兮微微皱了下眉,“去吩咐厨房,给王爷熬一碗醒酒汤。就按师父给的方子熬,那个我看管用些。”前段时间江长远因安早瑜的事心有郁结,时常酗酒,她就跟辛泽讨了这么个方子,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并带过来了。
庆荣应声去了。
江长兮想起江长远,更没有心思看书了,满脑子都是不知道他跟安早瑜谈得如何了,事情是否顺利,她还能不能有嫂子了。
这一想,又觉得自己委实心急了些,八字没一撇呢,就想着要嫂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今她大婚了的缘故,就恨不得身边的人都赶紧大婚,也如她一般幸福才好。
就这样坐在窗前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隐隐黑了下来,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声,江长兮侧头看去,是相凉卿等人簇拥着寒未辞回来了。
寒未辞似乎喝醉了,被几人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进了院子,相凉卿几人还在吵着要闹洞房。
寒未辞扶着相凉卿的肩膀,似乎跟他说了什么,相凉卿脸色一变,大骂寒未辞奸诈,如烫手山芋一般将他丢给锦风,回头卷起袖子主动去拦其他要闹洞房的人。
江长兮看到这里,眉梢轻挑,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好笑。
相凉卿好容易才将人都哄了,院子里又静了下来,锦风扶着寒未辞进屋,江长兮迎上去帮忙将人扶进里屋床上。
江长兮看他喝得泛红的脸,眼神都带了几分迷离了,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脸,“怎么喝这么多?”
寒未辞脸正热着呢,江长兮的手微微凉,解热,他蹭了蹭,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哼,“唔……”
看来是真醉了。都醉成这样了,还能威胁相凉卿帮他挡人。江长兮好笑地摇摇头,让庆荣将醒酒汤端来,又让人备热水。
她凑过去扶寒未辞,“先起来喝醒酒汤,再去沐浴更衣,完了再睡好不好?”
江长兮轻哄他,“这样睡才舒服,嗯?”
寒未辞抬起双手攀上她的脖子,将她往身上一拉,江长兮跌进他的怀里,惊呼一声。
寒未辞睁开眼睛看他,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睛映着她的样子,清明无比,哪里有醉的样子。
“你怎么……”
寒未辞揽她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存在,突然觉得心安了许多,“若不如此,你家夫君我还在前堂任人灌酒呢。”
听见夫君二字,江长兮脸上又是一共,伸手推他起来,“喝了那么多酒,没醉也臭死了,去后面把衣服换了。”
庆荣将醒酒汤端了进来,江长兮拉他起来喝了,又赶他到屏风后,才折回来打开柜子,给他找要换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