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松已经封住他周身的几处大穴防止毒素游走,付星舟却跟无知无觉一般,倚着床沿嘿嘿痴笑。
他看见江长兮,笑得更痴了,长兮长兮地叫着:“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杀了他,我砍了他的手,我……”
江长兮一个巴掌盖在他的脑袋上,他的嗤笑癫狂戛然而止,散乱的头发滑下,遮挡了他如痴如狂的眼色。
江长兮气得胸口起伏,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付星舟,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江长兮看着他的手,这只握枪的手,是该在战场建功立业,在江湖快意恩仇的!“取我的刀来。”
“姑娘……”庆荣知道江长兮气急了付星舟这般不要命的做派,但也不能……
“还不快去!”江长兮怒喝。
庆荣也不敢这个时候去惹江长兮,赶紧取了来。
“小兮兮……”付星舟总算是从江长兮那一巴掌中反省过来,可怜兮兮。
江长兮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你闭嘴。”
往他的手上扎了几针,力道要多重有多重,付星舟本来没觉得疼的,被她这么扎两下疼得嘶嘶不停,可见真的疼狠了。
扎了两针出气,心口的气平顺了一些,否则江长兮真怕自己会直接废了付星舟的手!
“伤口处的腐肉都要挖干净,用清酒兑药洗毒,你必须要保持清醒,防止毒素撺流,所以不能用麻沸散,能忍住吗?”
付星舟脸色白得跟纸片一样,身上手上的伤口疼出一身冷汗,连坐都坐不稳,但他还在笑,乖戾嚣张带着几分疯狂:“我要是忍不住呢。”
“那你就疼死吧!”锋利的小刀洗过清酒,江长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付星舟轻轻笑:“你不会让我死的……江长兮!”
江长兮一刀下去,手上的动作又快又准又稳,仿佛就没听见付星舟这咬牙切齿的语气。
她刚为那不知名的夫人行针,精神去了一半,此时此刻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只能集中精力。
付星舟疼得就差浑身发抖打跌,但他不能,他不想死,他想活,且要活得好好的不能成为一个没了右手的废人,所以他忍!疼得恨不得昏过去他也得咬牙忍着!
付星舟是个坚韧又足够隐忍之人,否则当年被丢到死人堆里,他不可能仅凭一口气爬出来。至少割完腐肉洗完毒,除了痛到极致的一声闷哼,他连吭都没吭,浑身冷汗像被水洗过一样。
等弄完一切,江长兮额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一直维持着一个细微动作,手僵得有些微微发抖,幸好一切有惊无险,她长长舒了口气,退到一旁让药童帮忙包扎伤口。
付星舟伤得重,又强忍着疼痛清醒到现在,早已疲惫不堪,江长兮一舒气,他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心高高提起。
江长兮把过脉,知道他只是太累了,心才放下:“无事,让他睡吧。”
洗净了手,江长兮喝了口热茶,压下满身的疲惫,坐在床沿给付星舟把脉开药,嘱咐药童熬好了药若付星舟还没醒,就直接灌下去。
听着的人额上冷汗不断,想着付星舟以后的日子要惨。但又转念一想姑娘敢这样折腾付公子,就说明付公子的伤已无性命之忧又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一颗心提上提下的,也是心好累。
付星舟的情况暂时稳定了,江长兮还挂念着另一个病人,这两人今夜都是关键,江长兮实在不放心,便让药童去随安侯府说一声,天水堂有病重的病人,她得看着,回不了府了。
这种情况在春城时也时常有的,祖母知道,江长兮也不担心会无法交代。
吩咐完一应事,她才往患有心疾的夫人的那处去。
刚拐过长廊,肩膀一痛,脚步错开,江长兮的眼前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摔倒,江长兮心里叫惨,都已经做好了落入大地怀抱的准备,不想腰身突然一紧,矫健有力的臂膀将她一圈一带,天青色裙摆清扬,她旋了个方向,落入的怀抱换了个对象。
轻蹙的眉,深邃的眸,紧抿的唇,线条好看的下巴紧紧绷成一个冰冷掉渣的弧度,那张江长兮熟悉又陌生的连映入她清澈的眸,惊慌,无措,惊讶,几经变化的神色没能逃过他的眼。
“南、南襄王?”鼻尖是淡淡的薄荷香,江长兮瞬间清醒过来两人此时的姿势如何暧昧,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王爷你……”
为何会在这里的话还未问出,救治那位夫人的隔间里就传来相凉卿的“母亲”和责问。江长兮自认为自己记忆不错,所以那屋里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