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早瑜不是八卦的人,连她都好奇的事,想来其中必有猫腻。
于是江长兮也顺着她好奇地看向秦陌,如星的眸里跳跃着点点八卦。
秦陌抓狂,“长兮妹妹,你变了。”
“废话少说。”安早瑜逼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江长兮眨眨眼,对秦陌表示爱莫能助:“我也挺好奇的。貌似最近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呢。”
“……”秦陌趴在桌上装死。
见秦陌将脸都埋进双臂间了,江长兮和安早瑜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八卦的亮光:有故事!
就在安早瑜想要伙同江长兮进行逼供时,雅间的房门被敲响,是宝玉斋的掌柜来了。
安早瑜道了一声‘进来吧’,是庆荣给开的门。
宝玉斋的掌柜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身灰色布衫,衣襟的位置绣着宝玉斋独特的图纹。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伙计,每个伙计的手上都捧着垫着红绸布的托盘,上面摆放着一件件精致华丽的首饰。
“问三位姑娘安好。小人是这宝玉斋的掌柜,姓林。”林掌柜介绍完自己,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让人将东西捧到三位姑娘面前:“这些都是宝玉斋新出的精品,耳坠项链手环珠钗应有尽有,姑娘们瞧瞧,若有喜欢的可让人给姑娘包起来。”
安早瑜放下茶盏,站起身走上前去看,大概扫了一眼,就近挑了一件比较中意的:“这都是宝玉斋里最新款最好看的了?”
掌柜的见安早瑜问,赶紧道:“是。三位姑娘都是宝玉斋最尊贵的贵客,宝玉斋自然得拿出最好的来给三位姑娘挑,才符合姑娘的美貌和气质不是。”
秦陌一手置于桌上,一手撑着下巴,为抬起眉眼瞧那林掌柜的,好笑道:“林掌柜真是能说会道。你这么会哄姑娘开心,你家夫人知道吗?”
秦陌这话林掌柜可不敢接,连忙讨饶道:“姑娘可别那我寻开心了。”
一众人都笑开了去,安早瑜招呼还坐着的两人去看首饰:“你们瞧这个,如何?”
“我瞧这玉簪不错。”秦陌拿起一支雕白玉桔花簪,那上面的桔子花小巧却精致,每一瓣花上都有独特的脉络,更显栩栩如生,“长兮妹妹呢?”
“这个怎么样?”
安早瑜和秦陌齐齐朝她看去,只见她手上拿着一只手钏,金丝镂空,顺势而上,开成并蒂莲花图案。
安早瑜惊喜道:“并蒂花开。”
“好意头。”秦陌拍手叫好,“还是长兮妹妹眼光好。”一瞧见这并蒂花开,秦陌都觉得她的吉祥如意不咋滴了。
“吉祥如意,秦姐姐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啊。”
“是不错,寓意都好。”安早瑜拿自己的给她们看:“我这个是早生贵子。”
“噗!”秦陌喷笑,觉得比起早生贵子,自己还是选吉祥如意的好。
嗯,果然是自己比较厚道。秦陌自我满足地想。
选定了各自的添妆礼,安早瑜让人将东西包起来外,又让林掌柜送些宝玉斋里供客人们定做首饰的图册来。
安早瑜今日来宝玉斋,除了选送她嫂嫂的添妆礼,还有另外一件事的。
“下下个月,在我祖母生辰之前,是安夫人的生辰礼。”秦陌这么跟江长兮解释道。
“母亲原本有一对很喜欢的玉钗,不久前不慎遗失了,她心疼了好久。宝玉斋历史悠久,成年累月有比别家首饰铺更多更全的首饰花样,我便想来找找看有没有一样的,没有看看类似的也行。就当是送母亲的生辰礼了。”
“宝玉斋的首饰可不便宜。定做的更是天价,你有这么多零花?”买了添妆礼的玉簪,又买了她自己中意的耳坠,秦陌已是囊中羞涩。
“我又不是你,整日不是买这个好吃就是买那个好玩的,我有攒钱的好吗。”安早瑜道:“更何况哥哥也说给母亲做首饰的钱他出一半,就算是我们兄妹俩一起送母亲的生辰礼了。”
“什么嘛,钱留那么多有什么用,还是不要被花掉。”秦陌撇撇嘴,教育她道:“我这叫及时行乐。”
安早瑜对她的教育只有:“呵呵。”
就在安早瑜查图案花样,秦陌和江长兮闲聊之时,之前她们选好的首饰都被装好送了过来。
江长兮和秦陌坐在一块,见秦陌收了三件,不由好奇道:“除了簪子和耳坠,秦姐姐还买了什么?”
“咦,你还有买啊?”安早瑜也好奇了:“你这个月做了什么好事?零花多了这么多?”
宝玉斋的首饰不说是临都城里最有名的,但一定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像她们这样的人家家里每月给的零花,不挑最贵的买,买个一两件还是有能力的,但也没有多少富余了。
而秦陌,除了每月必买的吃的玩的,富余的零花本就没有多少,竟然还一口气买了三件首饰,安早瑜不得不震惊了。
秦陌对安早瑜的好奇很不满,噘嘴道:“什么嘛,我就不能攒钱吗?”
“拉倒吧。”安早瑜一脸不屑:“这话你问问长兮妹妹,问问她信不信。”
还真别说,就秦陌那月月花光零花一点不剩的作风,想要攒钱确实不怎么让人信服啊。
于是江长兮无辜地看看安早瑜,又无辜地看看秦陌,最后无辜地摇了摇头。
秦陌:“……”
“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因为有人投喂而省下了糕点钱什么的,反正秦陌是说不出口的。
另外两人也就开开玩笑,好奇一下,见秦陌就是不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宝玉斋的图册是真的多,就安早瑜一个人翻还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江长兮问了她那玉钗大致的形状和花样后,也跟着一起找起来。
这些都是林掌柜听安早瑜的描述后挑选过的了,三人找了大半个下午才找到差不多的。
安早瑜找来笔墨,按着样子又做了些修改,这才交给宝玉斋的伙计,让他们按着样子做,并付了定金。
出了雅间,顺着楼梯走到大堂,三人正商量着要不要换个地方喝茶聊天,迎面就过来两个男子,为首的那人率先出声,喊住了她们。
“秦姑娘,安姑娘。”
出于礼仪,安早瑜带头打了声招呼:“殷王爷。”
殷褚识在大鸿为质多年,临都城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大多认识他。只不过从前大家唤他世子,如今南疆新王继位,殷褚识获封亲王,大家也都顺势改了口罢。
殷褚识相貌堂堂,放在男人堆里也算出彩的,尤其一双桃花眸含情脉脉,笑起来柔情似水,流光溢彩,估计得有不少姑娘迷倒在他这双桃花眸下。
此时他就眨着他那双桃花眸,与安早瑜说着好巧之类的客套话,目光流转,落在了落后安早瑜一步,半个身子正好被安早瑜挡住的江长兮身上。
殷褚识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江长兮,稍稍诧异了一下,复又笑着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随安侯府的温淑郡主吧。”
也不知是不是江长兮的错觉,总觉得男子在看她时眼神那一瞬的变化绝不止诧异那么简单。
虽然殷褚识那一瞬间的变化让江长兮觉得很奇怪,但她还是礼节性地回以一礼,算是应了殷褚识那句招呼。
除此之外,再无一言一行,甚至连多一眼都没有分给殷褚识。分明是平淡疏离的,偏她的举止又那般落落大方,稀松平常,让人生不出半点被怠慢的恼怒来。
殷褚识挑眉,桃花眸里多是兴味。
这样明晃晃的打量让江长兮有些不喜,眉间染上几分厌烦,江长兮侧过身去。
有意思。
对江长兮毫不掩饰的不喜,殷褚识不但不生气,反而更为起意,有心引她开口说话,却被秦陌机警地一挡,拦去了江长兮大半的身影。
殷褚识不得不将视线挪回,挑高眉看向秦陌,眼神里透露出询问来:秦姑娘这是何意?
秦陌撇嘴,老实不客气地道:“既然招呼打过了,请恕我姐妹三人另有要事,不能陪殷王爷寒暄了,告辞。”笑话,不拦着你还等着你打长兮妹妹的歪主意吗?
安早瑜和秦陌何其默契,都不必秦陌打眼色的,也不再逗留,“殷王爷,就此别过。”
两人有意无意地拦着殷褚识的视线,立志不让江长兮受到一点打扰地朝宝玉斋门口走去。
这时门外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人,若不是江长兮眼疾手快拉了秦陌一把,那人差点就要撞到秦陌身上了。
“你这人,走路不能当心点吗?”秦陌神色微恼。
那人一副小厮的打扮,见自己险些冲撞了贵人,一脸诚惶诚恐地道歉,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就差给秦陌跪下了。
秦陌就是一个吃软不硬的脾气,这小厮但凡有点嚣张气焰,秦陌铁定不依不饶。可见他态度如此之好,秦陌倒不好责怪了,摆摆手说没事,就放他走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小厮本以为自己要吃好大一通排头了,结果秦陌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有些大喜过望,连连道谢,还险些被门槛绊倒,憨憨地摸摸后脑勺往宝玉斋里走。
就在他与江长兮插肩而过的瞬间,江长兮闻到了丝丝香甜味,很淡很淡,飘散在空气中很快就消失了。但江长兮很肯定,那不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