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轩中,韩笙儿望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心里发苦。
她不动声色地掂了掂挂在腰间的荷包,总觉得是在割她的肉。
这个萧景泽,知不知道食味轩是皇城中最贵的酒楼,寸土寸金,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想来这里买几个蟹黄包子尝尝鲜的,萧景泽倒好,叫了这么一桌,还单挑贵的点餐!
萧景泽坐在桌子边,动作优雅矜贵地夹起一个包子,道:“爱妃怎么不吃啊?别客气。”
“!!!”
说的好像是他请客一样,这厚脸皮,真是让韩笙儿佩服到五体投地。
想到花出去大把的银子,韩笙儿也没胃口了,心烦意乱地问:“王爷还没回答臣妾的问题呢!”
萧景泽将夹菜的筷子一顿,抬眸道:“本王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韩笙儿眨了眨眼睛,问:“如果我想听好消息,你会不告诉我那个坏消息么?”
“当然不会。”
萧景泽毫不客气地口吻道:“本王还指着这个坏消息,看看爱妃大受打击的样子呢!”
“……”
韩笙儿又眨了眨眼睛,耐着性子问:“那王爷刚才问我的那番话,又有什么意义?”
萧景泽露出邪恶的笑容:“爱妃不想听的事,本王偏要说给你听,不觉着很有成就感么?”
“……”
韩笙儿想问,这个萧景泽是不是有病?
威名赫赫的战神,大晟王朝的夜王殿下,做这种事情就不嫌自己很幼稚?
她深呼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王爷你随意,你高兴就好。”
萧景泽将筷子放下来,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千两银子只能买到一小撮的雪顶银梭,隔了老远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清新香味,味道果然非常不错,看得韩笙儿也十分的肉痛。
他故弄玄虚地抿了口茶,待气势造足了,才道:“爱妃之前说的想法,本王今日同父皇说了,父皇非常赞赏,说到时候会亲自来主持比赛,还希望这个比赛办得更大更热闹一些。”
韩笙儿眸中升起喜悦的光亮:“真的?”
萧景泽虎着一张脸,拂了拂衣袖:“本王何时骗过你?自然是真的!”
韩笙儿又追问:“那坏消息呢?”
以萧景泽的恶劣程度和无聊程度,该不会告诉她坏消息就是刚才的那个消息是假的吧?
果然萧景泽又给自己添了点茶水,道:“坏消息就是……刚才本王说的都是假的。”
“!!!”
韩笙儿愤怒的想掀桌子了,如果她能抬动的话。
见到韩笙儿气愤恼怒的样子,萧景泽又露齿一笑:“骗你的。”
他轻咳了一声,及时止损道:“坏消息就是,这次的比赛,秦王不会来。”
韩笙儿发现了,跟萧景泽在一起时间长了,自己总有一天会得心脏病。
但听到这个坏消息,又不禁疑惑道:“为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秦王萧景澜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整天遛鸟斗蟋蟀,就喜欢凑热闹的。
上次原主不过向他抛了几次媚眼,写了封信给他,这坑货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十里亭赴约了。
“这就要问爱妃你了。”
萧景泽幽幽道:“本王记得秦王最是喜欢凑热闹,这次却死活不愿意参加,本王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就是不肯卖这个面子,现如今见到本王,还一副恨不能钻进地底下的样子。”
“依照本王的估计……”
萧景泽摸了摸下巴,盯着韩笙儿道:“可能是前两次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他为了避嫌,也为了避免跟爱妃接触,再把祸事引到自己身上,索性就对我们避之不及了。”
韩笙儿心中恼怒了,这怎么能怪她?要怪就怪这个秦王太蠢也太坑了!
上次萧景澜出卖她,诬陷她杀害秦洛阳,她还没找他算账呢,这货倒是自己先躲起来了。
见韩笙儿神情复杂,良久都没有说话,萧景泽幽幽道:“怎么,爱妃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韩笙儿激灵了一下,急忙赔笑脸:“怎么会呢?臣妾对王爷一往情深,又怎会想着他人?”
萧景泽低低地哼了一声,道:“不是最好,不要怪本王没有提醒你,前两次的事情虽然过了,但父王明显对你印象不佳,可一直盯着你呢,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情,休怪本王不保你。”
韩笙儿嫌弃地撇了撇嘴,说的好像之前保过她似的……
还不是她出卖脸面和色相,好不容易才渡过难关的?萧景泽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王爷,话不能这么说……”
韩笙儿深呼了一口气,道:“臣妾倒是觉着秦王殿下来参加也是挺好的,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若这次秦王真的躲了,人家只会说是秦王不愿意跟王爷碰上,刻意避开不见你,说不定还会因此更加确定臣妾跟秦王的私情,不如大大方方的,一定能破除猜测和谣言。”
萧景泽点了点头,道:“你这样说也没错,不过秦王自己不愿意来,总不能让本王去抬他吧?”
韩笙儿拧着眉思索片刻,问:“秦王现如今身在何处?”
萧景泽深处一根手指,往他们头顶的天花板指了指:“喏?”
食味轩的阁楼总共有三层,韩笙儿不想在一楼跟人家挤来挤去,又不想去三层爬楼太累,因此就选在二层靠窗户的位置,一来方便吹风,二来也能看到帝都皇城繁华热闹的景致。
听说萧景澜也在食味轩,她只能赶去三楼找他,远远地听到几个女人的声音。
韩笙儿循着声音找到萧景澜所在的房间,打开房门,果然看到几个姑娘在喂他喝酒。
在古代当贵族真是幸福,连吃个饭都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突然见到她,萧景澜被吓了一跳,险些被刚吃下去的包子噎死:“皇嫂,怎么又是你……”
他咳嗽了几声,硬是将噎在嗓子里的包子咽下去,躲在屏风后面,还拿一张椅子挡着自己。
“你们都看到了啊,本王今天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找来的……”
萧景澜向旁边的女人们寻求作证,又看向韩笙儿道:“皇嫂,你饶了我吧,别再来找我了……本王知道你和皇兄情投意合,左右本王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单身狗,到最后你们蜜里调油,夫妻和睦了,搞得本王身败名裂,还得被你们秀一脸的恩爱,你们的心里难道就不痛么?”
听他这么一说,韩笙儿忽然觉得好像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痛的。
但那是原主的锅,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有啊,什么叫蜜里调油?哪个要跟萧景泽夫妻和睦了?
“话不能这么说。”
韩笙儿清了清嗓子,迈步走进房间道:“我这可是为了救你,你竟不知道感恩。”
见韩笙儿向自己走近了几步,萧景澜的表情更加惊恐了,直接将椅子拿起来。
颇有一副她再敢接近自己图谋不轨的话,就把椅子砸到她脑袋上的意思。
“救我?”
萧景澜一脸疑惑,与此同时,还嫌弃地撇了撇嘴,明显非常不相信。
毕竟上次他相信韩笙儿的代价,就是自己被父皇狠狠骂了一顿,还差点被皇兄砍了。
韩笙儿看向旁边守着的女人,意思非常明显,想让她们离开。
不料萧景澜却断然道:“不行!她们不能离开!她们还得给本王作证呢!万一孤男寡女的,皇嫂想对本王做些什么,本王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皇嫂有话就当面直说!”
“……”
呵呵哒。
韩笙儿真想说,少年你想多了,还怕她对他做什么,她看起来这么饥不择食的么?
她叹了口气,道:“既然秦王殿下有此疑虑,不肯与本王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王妃在楼下开了个包间,里面有个人正在等着秦王,秦王不如随本王妃下去,一起吃个饭如何?”
萧景澜从屏风后面探出头,试探问:“若本王不去,会当如何?”
韩笙儿皮笑肉不笑地道:“那秦王就等死吧,只要到时候别连累王爷和本王妃。”
见韩笙儿说得这么严重,萧景澜不禁激灵了一下,又试探问:“这包厢底下真的有人?”
韩笙儿着实是无奈了,这个萧景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自然是真的。”
她耐着性子道:“若是下面没人,你直接走就可以,本王妃骗你做什么?”
萧景澜这时才从屏风后面探出脚,但手中依然惦着椅子,没有把椅子放下的意思。
韩笙儿无奈,只能在前面带路,两人来到二楼的包厢门口,萧景泽还在里面吃东西。
看到萧景泽,萧景澜不禁抖了一下,连声求饶:“皇兄,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皇嫂主动来找我的!我已经躲了的,是她非要强迫我,你要找就找皇嫂的麻烦,别来找我啊……”
“……”
韩笙儿瞥眼看到他手中的椅子,她能把椅子砸到萧景澜的头上么?
这胆量,这软骨头,转眼又把她给卖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