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我是北辽的公主!本公主的姐姐,也是你能当的!”北辽公主气呼呼地瞪着颜素问:“就算本公主张嘴叫你,你敢答应吗?”
“叫不叫是公主的事情,答不答应却是我的事情,就跟这牙疼一样,疼不疼是公主自己的事情,但医不医,却是我的事情。要不,公主您再想想,等想清楚,想明白了,再让您身边的这位姑娘去唤我。哦,对了,因为知道公主您的那点儿心思,我呢,特意把我们隔壁的院子给整出来了。公主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住着的。”
“你让本公主住在你的隔壁?”
“不然呢?我倒是想让公主跟我们一个院儿里住着,可我家相爷喜静,且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在他的院子里走动,所以只好委屈公主您暂时住在隔壁了。”
“你不是应该把我安排的远远的吗?”北辽公主疑惑地问:“若本公主是你,一定恨不得把自己安排的远远的。你这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我们这是相府,又不是皇上的皇宫,满共巴掌大的地方,我能把公主您给安排到多远的地方?就算我将公主您安排到了偏远的犄角旮旯的院子里,您愿意吗?您一定是不愿意的。这不愿意,就会跟我吵,到最后,还不是要把您安排到距离我们家相爷最近的地方。既明知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我又何必多费力气,倒不如直接称了公主您的心,我这耳朵也能清净清净。”
“你不怕吗?”北辽公主问:“本公主生得这样好看,是个男人,都会在你跟本公主之间选择本公主的。”
“公主是生的好看,论容貌,我与公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可那又怎么样呢?”
“什么怎么样?本公主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本公主若是住在了你的隔壁,相爷肯定会慢慢喜欢上我,不会喜欢你的。”
“是吗?那我得问问相爷,您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颜素问转向顾长风。
顾长风轻轻摇头,说了句:“不是!”
“喏,公主您听见了吧,咱们家相爷可不是那种只看女子容貌就会心动的肤浅的男人。公主虽生的好看,可我大魏容貌出色的女子也是比比皆是的。在相爷娶我之前,这整日往相府门上扑的长得好看的姑娘也是一波一波的,可相爷一个没见,更是一个都没有心动,公主可知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相爷他没有遇见本公主。”北辽公主傲娇地说着。
“公主这么想也可以,可事实上,是因为我家相爷有特殊的癖好。”
“癖好?”北辽公主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顾长风的身上,而顾长风则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颜素问的脸上。
他有特殊癖好,他怎么不知道呢。
“我家相爷喜欢胆子大的姑娘。”
“本公主胆子也很大啊!”
“公主会解剖尸体吗?”颜素问轻声问道。
“解剖尸体?什么是解剖尸体?”
“就是把死人的肚皮划拉开,然后把肚子里的那些肠子啊,心啊,肝儿啊,肺啊的都拿出来,然后一个个摆在桌子上欣赏。”
“呕!”北辽公主直接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后用手指着顾长风。
“不错,本相的确喜欢会解剖尸体的女子。”顾长风冲着北辽公主伸过来的那根指头点头。
“本公主不信,你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把本公主吓唬走。本公主打听过的,你们大魏的男子酷爱风雅,平日里喜欢的也都是吟诗作对这些事情。顾相虽是文武兼备,却也不至于要去喜欢一个解剖尸体的女子。这解剖尸体,不是仵作干的事情吗?本公主虽没有见过仵作,却也听过,那些都是老头儿,又干又瘦的老头儿。天底下,哪里会有女子去做这种事情。”
颜素问对着北辽公主眨巴眨巴眼睛:“你们北辽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们大魏是真有的,而且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很不巧,那个人正是我。我们家相爷也是在我给人解剖尸体的时候对我一见钟情的。”
“什么一见钟情,你这大魏女子怎么比我们北辽女子还要敢说。”北辽公主捂着脸,支吾不清的说着。
“公主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这是事实。近日天气不好,公主可以寻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去咱们邺城的大街上走走,问问咱们邺城的百姓,这顾相爷娶我究竟是为什么?还有,公主也可以顺便打听打听我颜素问是做什么的?我的这双手,是不是会解剖尸体的。”
颜素问说着,故意在公主面前亮了亮自己的双手。
她的这双手,其实生的蛮好看的。手指纤长,整个手部肉虽然不多,却是柔软有度,很适合抓药,也很适合握解剖刀。
“本公主还是不信,你一定是故意吓唬本公主的。”北辽公主说着,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对身旁的侍女吼道:“去问问,她说的院子在哪儿。”
颜素问摇摇头,寻了个府里眼熟的丫鬟,让她将北辽公主带去了临时下榻的院子。
“夫人如何知道这公主是患了牙痛之症?”
“堂堂北辽公主,那么傲气,若非有难言之隐,如何肯在咱们这些人跟前用手捂着嘴。这捂嘴,且还捂成那个样子,十有八九是因为牙痛。我之前也牙痛过,因为长了一颗小虫牙,疼起来当真是要人命的那种。”
“夫人也牙痛,那之前怎么没听夫人你提起过?”
“因为好了呀,好了就不会再痛了。”颜素问将这个问题给支吾了过去,她总不能告诉顾长风,她牙痛是上辈子的事情吧。眼下这具身体,最让她满意的就是牙齿,且她以后也一定会好好保护这口牙,因为牙痛真是太难受了,这辈子她是不愿意再经历同样的疼痛了。
“如此说来,夫人能治牙痛也是真的了。”顾长风微松了口气:“夫人会医术,为夫是知道的,只是刚刚听夫人与北辽公主说起能治牙痛之症时,仍有些意外。夫人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是我这个做相爷的不知道的。”
“我会的呀,那可多了,所以相爷你可一定得好好珍惜。”颜素问挽住他的胳膊:“你家夫人我,就是一个宝藏,时不时的就能淘出些宝贝来。这么好的夫人,若是给弄丢了,以后可就找不回来了。”
“放心,不会弄丢的,就算一不小心让你走丢了,我也会踏遍千山万水的将你给找回来。”顾长风说着,点了下颜素问的鼻子:“再说了,你舍得把自己弄丢吗?你丢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说起来,我都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他。”
“我也想他了,要不,咱们去母亲院子里看看他?”不等顾长风答应,颜素问就直接拖着他的手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
这事情结束后,颜炜林与沈九都各自回了各自的家,颜老太太与颜白青也跟颜炜林一道回了颜府,只是隔三差五的还会到相府来瞧一瞧。杜若留了下来,一来是照看颜素问的身体,二来也是舍不下自己那个刚刚才出生不久的小外孙。
杜若与顾老夫人本就是年轻时相识的知己,如今又成了亲家,成了小宝的祖母和外祖母,这关系就越发亲近起来。两个人住在一个院儿里,轮流着照看小孙孙,这日子是过得其乐融融的。这不,听说颜素问与顾长风要来看孩子,可把两位老夫人给嫌弃的不行,生怕他们将这孩子给抱回去了。
夫妇两个勉强瞧了几眼,抱都没来得抱,就被各自的母亲给赶了出来。
看着被关上的院门,颜素问心里头是百转纠结的:“这叫什么嘛,明明我们才是闹闹的爹爹和娘亲,这怎么感觉像是给两位母亲生了个孩子似的。”
“是有这种感觉,要不,等过两年,咱们再给生个?估摸着一个不够,至少得再生两个,咱们才能落着一个。”
“我也喜欢一儿一女,如今儿子是有了,还差个女儿。”颜素问抬头看着邺城灰蒙蒙的天:“只是不知这老天爷,是否会让咱们如愿。这生孩子毕竟不是去铺子里挑货,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说起孩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咱家儿子的名字你什么时候给起啊,这总不能到了该读书的年纪,还闹闹,闹闹的叫着吧。”
“不是说了,让夫人你给起的吗?”
“我倒是想了,可想了好几十个都觉得配不上咱们家儿子。要不,还是夫君你给起吧。你好歹是相爷,这读的书比我看过医案可多多了。”
“夜白如何?”
“夜白?为何要用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吗?”
“没有,只是恍然间想起了这两个字。夫人不觉得,人这一生,其实就是在这日夜交替中不知不觉的给度过去的吗?从白昼到黑夜,从黑夜到白昼,日复一日,不论春夏秋冬,不管喜怒哀乐,它都是如此反复交替着的。顾夜白,我希望咱们的儿子,能活的坦然,活的不费什么心思,只需要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循着这时间的轨迹过下去就好。”
“顾夜白,倒是蛮好听的。那字呢,儿子的字又是什么?”
“行知二字如何?”
“行知?从实践中得到认知,不错不错。顾夜白,顾行知,名与字相互依托,一个简单,一个有深意,希望他将来能长成一个不负我们期许的孩子吧。不,不应该是不负我们期许,而是不负他来这世上走了这么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