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雪腹中的孩子是高邑县县令的,命令镇长将宗雪母子杀死的也是高邑县县令,那么在这起鬼鼓案里,高邑县县令充当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心悦客栈老板宗礼之死以及镇长被人谋害,是有人要为宗雪鸣冤复仇,还是那位高邑县令得到了什么消息在杀人灭口。
这案子,真是越来越让人费解了。
顾云飞和沈九原是带着捕快去捉嫌疑犯的,结果却带了这么一个结果回来。他二人有些沮丧,倒是颜素问从顾云飞带回来的那叠书信里发现了一个更为了不得的秘密。
“这高邑县与雾柳镇境内可发生过官银被窃案?”
“官银?”顾云飞一下子来了兴趣:“官银被窃!这怎么可能。这官银都是锁在府衙的官库里的,库房外头都是有重兵把守的。没说一般的飞贼,就是我这样武艺高强的,都不一定能把官银从官库里给带出来。”
“明着抢肯定是不行的。”颜素问捏着那封信:“可若是里应外合,用了别的法子,兴许这不可能就变成可能了。夫君你倒是说说,这高邑县与雾柳镇境内,可曾发生过官银被窃案?”
“没有,这附近没有发生过官银被窃案,只发生过一起官银丢失案。”
“这被窃与丢失,有什么区别?”
“被窃是被人偷窃而去,丢失,则有意外的因素存在。而且,这丢失的也不是官库里的官银,而是朝廷分拨下来的赈灾银。”
“赈灾银?”
“是赈灾银,算起来,应该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连同雾柳镇在内的多个城镇遭遇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体恤民情,分批下拨了白银贰拾万两用于救灾。这第一批白银七万两走的是旱路,由禁卫军一路护送,直接送到了距离雾柳镇最近的高邑县。当时负责赈灾的,似乎就是现在的高邑县县令。第二批白银十万两,因为赶得及,走的是水路,却因为水情不稳,导致运送官银的船只侧翻,船上官兵以及那十万两白银全部沉入水底。第三批白银三万两,是由户部尚书亲自护送的,也安全抵达。最后,经过户部确认,除了沉入水底的那白银十万两外,余下的十万两,全部用于赈济灾民。因为是水患,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没有继续追究。夫人,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来了?”
“不是突然提起,而是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夫君你看。”颜素问将那封信打开,指給顾长风看。
“这封信,是不是写得很奇妙?”
“哪里奇妙了?我来看看。”顾云飞听见了,一下子将信给夺了过去。
“顾小将军识字吗?可别奇妙没看出来,倒是看出许多奇怪来。”
“你懂,你看。”顾云飞将那信递给沈九。
沈九在请示过顾长风和颜素问之后,才将那封信打开,粗略的过了眼:“这信,写得的确有些怪异。看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这信里却多次提及了官银两个字。这雾柳镇的镇长,为何要与高邑县的县令,频频提起官银二字呢?”
“不仅提起了官银,还提到了一个似乎是很奇怪的地方。”颜素问指着信中的一个名字:“观音寺,听名字,应该是一座寺庙。”
“官银,观音寺,官银寺,这观音寺,该不会是用朝廷的官银盖的吧?这高邑县县令跟这雾柳镇的镇长莫不是热衷烧香拜佛的?”
“可有此处的地图?”
颜素问原是想看看这观音寺在什么地方,却不想地图展开之后,让她看到了更多蹊跷之处。
“夫君可知那运送官银的船是在何处侧翻的?”
“应该是在此处。”
“这里并不像是险滩啊。”
“的确不是,我们当时也曾怀疑过,可水患时期跟现在还是有所不同的。当时,户部也派人到此处调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加上没有找到一个生还者,也无法了解官船侧翻时的情形,也就没有再继续调查下去。”
“这是运送镇灾银的官船侧翻之处,这是雾柳镇镇长的居所,这是观音寺,这三者好像是在一个线上。”
“一个线上代表什么?”顾云飞问。
“不清楚,不过我们可以去观音寺看看。听说观音是送子娘娘,要不,咱们也去拜拜,让观音娘娘送咱们一个活泼可爱,聪明健康的孩子。”
“爷,我觉得夫人这个提议不错。”顾云飞用胳膊砸了砸沈九:“你觉得呢?”
“只要沿途不是太劳累的话,也可。”
“那就依夫人的,去这观音寺看看吧。”
“不是去拜拜吗?”幼白疑惑的问。
“我与夫人的孩子自是健健康康,聪明可爱的。至于活不活泼,那要看随谁了。若是随了夫人,必定是活泼的。若是随了我,那就不一定了。”
“我觉得爷说的有理,咱们家小公子,那必定是人中之龙。”
“谁说是小公子的,也许是小小姐。”
“那就是人中之凤。”
“顾小将军可真会说话。”幼白瞥了他一眼,拉了拉江璃的衣角:“**姐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免得被他那花言巧语给骗了。”
第二天一早,顾长风就带着颜素问,顾云飞,江璃以及沈九浩浩荡荡直奔观音寺,幼白没有同来,而是去同福客栈与尔容待在一起。
他们来到观音寺,将车马停在寺院门口,进入院子里。
眼前这个观音寺似与他们想象当中的有些不同,不仅没有丝毫香火鼎盛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破败不堪。转了半圈儿,似乎只有正殿那边还算干净。
“这寺院里,怎么半个和尚也看不到。”江璃警惕地看着四周:“顾云飞,你去找找,抓也给我抓个和尚过来。”
“江姑娘,咱说话能不能稍微跟夫人学着点儿,轻飘飘,慢悠悠的那种。咱是来烧香拜佛的,又不是打劫寺院的,你这一张嘴就是抓个和尚。知道的,是你想问消息,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想抓个和尚回去当夫婿。”
“我就是想要抓个和尚回去当夫婿怎么了?你有意见?”
“没意见,我怎么可能有意见。和尚好,和尚六根清净。说吧,你是要六十岁的老和尚,还是十来岁的小和尚?”
“顾云飞,你是不是皮痒了?”江璃说着,一把飞刀“嗖”地朝着顾云飞就刺了过去。
“爷,您看看,您看看您身边儿的这位江姑娘,这是中了邪了,还是半路被人给掉包了。这毛里毛糙的性子,哪里还有半分当暗卫的潜质。江璃,我告诉你,你别过来,你别以为我真打不过你。”
“打打看!”江璃直接摆出了打架的姿势,吓得顾云飞赶紧施展轻功逃走了。
“这顾云飞可真是人才,愣是把咱们这个清心寡欲,冷冷淡淡的江姑娘给刺激成了这个样子。”颜素问小声地对顾长风嘀咕:“夫君大人,烦劳你日后多抽出些时间,好好管管他。这马上就是要当将军的人了,如此疯疯癫癫的,可怎么办哦。”
“云飞一向如此,可正经时候,是绝对不会出半分错误的。”
“夫君说的正经时候,是打仗的时候,我说的可是他的终身大事。他要再这么胡闹下去,把江璃气走了,我可不管。这追妻路漫漫,谁追谁知道。”
“夫人被人追过,还是夫人追过别人?”
“没有!”颜素问一口否认:“可自己没经历过,不代表就不知道。我偷偷告诉你,这追妻的话本故事,我看了没有一千本,也有九百九十九本,这把自己夫人气跑再去追的,多半都会很惨。”
“那夫人可有看过追夫的话本?”
“没有!”颜素问回答的更干脆:“闲着没事儿我看那个做什么?我又不打算去追别人。”
“幸好夫人没看。”顾长风轻吁一声。
顾云飞在观音寺里转了一圈,才在一座偏殿里找到个正撅着屁股在那儿磕头的和尚。
“喂,师傅,小师傅?”
等顾云飞走近了,才发现那和尚不是在磕头念经,而像是在搞什么掩耳盗铃的把戏,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看不见我,你们都看不见我。”
“看不见你?小爷一眼就看见你了。”顾云飞觉得奇怪,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和尚赶紧用手捂住了脸,嘴里继续嘀嘀咕咕地念叨着:“看不见我,你们都看不见我。”
“别念叨了,不光看见了,还看得清清楚楚呢。这看不见我是什么经?也是你们家佛祖写的。”
“不要杀我,我不是和尚,我不是这里的和尚。”和尚仍旧捂着脸,人却吓得哭起来:“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来这观音寺里混饭吃的。”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混饭吃的!”
那和尚将手拿下来,见是一张陌生的脸,刚要松口气,却又看见了顾云飞手里提着的剑。两眼一番,差点晕厥过去。
“醒醒,醒醒,你要是再不醒,小爷我可直接拿刀刺了。”
“醒了醒了,我现在醒了。”和尚软着双腿使劲往下跪:“大爷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也不是这观音寺里的和尚,小的当和尚,就是为了一口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