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问完话便走了。
而萧瑟,整个人则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虽然警察说还没有排除李子虚是他杀的可能,但是萧瑟在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她是被自己的话打击到,所以才自杀的吧。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虽然我说的话并不友好,但也算不上侮辱,更谈不上谩骂,我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捍卫自己的权利。
我没有错。
得出这个判断之后,萧瑟的心情,却并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不是我的错,那么会是谁的错呢?
是她自己的错吧。
是她的性格和想法太极端了。
所以是她咎由自取么?
这种说法听起来很残忍。
可是仔细想了想,萧瑟却认同了这个说法。
可是他同时又知道这个说法不可以说出来。
因为在南联盟,有死者为大这样一个说法。
听起来很人性,可仔细想想,这种说法简直是毫无人性。
一个人只要死了,那么在这件事里,活着的人变成了罪过。
比如现在的萧瑟。
他已经可以想到,她的父母在得知情况之后,会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自己。
虽然依着法律,他没有侮辱李子虚,也不存在犯罪事实。
但他是不可能被放过的。
甚至他若是将自己的思考说出来,无数的人将会唾弃,谩骂他:人家都死了,你还在为自己推脱责任?你不为生命的逝去而伤感,却还在这里为了自己的事情费尽心思?
更有甚者可能会说,人家女儿都死,骂你几句,打你几下,你很委屈么?
自然委屈。
我不是在推脱责任,我本就没有责任。
生命的逝去,我会感慨,但和伤感却差着一段距离。
李子虚我并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
我不会恶毒的期盼着她的死亡,但我也完全没有为她的逝去的时候有太过伤痛的感觉,她在我的人生里,没那么重要。
我为什么不能不伤感。
我没有不尊重生命,只是我并没有觉得伤感。
然而这些话,萧瑟是没有勇气说出来的。
他只能想想如何应对之后的事。
如果让自己能“体面”一些的度过这件事的余波。
当天下午,午璇来了。
愁容满面,有悲伤,又有疑惑,还有迷茫。
“李子虚死了。”
午璇说完,看着一点也不惊讶的萧瑟,有些疑惑:“你知道了?”
萧瑟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何止是知道,我还是某些人眼中的“元凶”。
午璇没有看出萧瑟表情里含义,因为她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脑子很乱。
“我昨天上午刚把事情跟李子虚讲清楚,我说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了,结果晚上她就.......”
“我想我可能便是她死去的凶手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觉得悲伤,但更多的悲伤却不是来自她的死亡,而是来自我自己。”
“这么说可能显得我太自私,太无情。”
“所以我也不敢向别人说我此时的想法,但这感觉让我很压抑,我需要倾诉,于是我就想到了你,因为我觉得若是这世上有人能理解我的感受,那么你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之一。”
午璇说完,用满含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萧瑟,想要从萧瑟这里得到一个令人心安的答案。
萧瑟看出了她的期望,心里不由得苦笑的自嘲了起来:我也想给你心安,可我自己的心都还没有安定下来。
可是思索了一阵,萧瑟还是开口。
不过却不仅仅是给午璇一个答案,更是想着给自己一个答案。
“你并不自私,也不无情,只是太理性了。”
“或者说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并不足以压倒你的理性。”
“出现事情之后,理性的人总会第一时间分析利弊。而这种清醒的行为,在当今的社会群体考量里,是不受欢迎的。”
“人是感性的动物没错,但每个人的感性产生所需要的阈值是不同的,你可能是只是触发感性状态的最小值太高了而已。”
“你没有错,这一点你要坚信,你的做法没有违背常理,没有违背法律,甚至没有过分。”
“你对她的死,没有责任。”
“你的态度,也没有任何问题。”
“你不需要被所有人理解。”
我们不需要被所有人理解。
萧瑟说完,整个人突然轻松了许多。
午璇看着萧瑟脸上那轻松的微笑,整个人的情绪终是有所好转。
而就在萧瑟准备讲讲自己和李子虚的事儿的关系的时候,一道提示音突然自脑海里响了起来。
“信徒模式更新,新出现羁绊,同道者。”
“同道者加一,信力值加十,信力点数加十。”
这提示让萧瑟不由得一懵,可现在还不是研究的时候,他便也只能把这疑惑暂时埋在了心里。
而萧瑟将自己的事儿告诉午璇之后,午璇的表情也变的十分精彩。
若不是这件事儿确实太过严肃,两个人怕是会当场尴尬的笑出声来。
但这样一来,两人无形中便形成了统一战线。
不过这对将要到来的****,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午璇的问话,萧瑟也是叹了口气。
他也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有些时候,理论上的对和错,并不能决定一些事情的走向。
但坐以待毙萧瑟却是不想的,所以他认真的思考了一阵,然后认真的说道:“要不我躲一躲吧?”
“可是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萧瑟也觉得不甘心。
人道主义关怀不等于没错还非要道歉,我同样不想见到李子虚的死亡但不代表我必须要表示悲伤。
为什么没有错的人要屈服。
对的人凭什么要屈服呢?
然后萧瑟便问了午璇一个问题:“你怕死么?”
午璇愣了愣,不太理解萧瑟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最后还是认真的回答:“怕,没活够还有事情未完成的人自然都是怕死的。”
萧瑟挑了挑眉:“因为怕死,所以我们要躲一躲。这和对错无关,只因为我们爱惜生命。”
这话说的像是个冷笑话,但两人谁也没有笑的出来。
“真的要这么做么?”
萧瑟点了点头:“你最好还是休息一段时间,若是李子虚家里知道你的住处的话,你最好换个地方,然后出去散散心。”
“那你呢?”
“我当然是换个医院了,找个偏僻点的,我现在的伤已经稳定了,在哪修养都一个样。”
午璇沉默了一阵。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谁不怕啊......
确定了方案,萧瑟便催着午璇离开了,在午璇走出房间前,他又提醒了一遍,等到午璇认真的确认了一边,他才勉强露出了笑容和午璇道了别。
午璇离开后,萧瑟的笑容突然收了起来,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要搬到哪里去呢?
要不要走呢?
该不该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