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茵避开张甄,去跟陆少勋见面。张甄精明,对她的事情又上心,如果知道她离开了,必然会向徐子骞汇报。
袁茵想不出陆少勋手中还有什么能让徐子骞一败涂地的把柄?该用的伎俩想必他都已经毫不保留的悉数用尽了,难道那张假结婚证不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吗?
一路上袁茵都在想这个问题,直到进入墨云轩,她也没有想出来。
自从上次陆少勋设计掳走袁茵之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见面,这一次的见面是时隔很久之后的‘重逢’,袁茵想,既是久别重逢,有什么话,自然不必留情面,一吐为快!
推开云之幽的房门,袁茵站在门口,看着陆少勋,他面对着她,站在窗前,嘴上叼着烟,嘴角上扬,看到袁茵的那一刻,他刚好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缭绕上升,挡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庞,那一刻袁茵有些心酸,原来这么多年,她从未看清他的脸。
“来了!”陆少勋微笑着,上前把烟蒂碾灭在桌子上的烟缸里:“坐吧!”
“你想要干什么,直说吧!”袁茵站在门口不动。
“茵茵,你看你,这么久不见,怎么变的那么拘束,来来来!”陆少勋给袁茵勾手:“到我这里来,我点了几个你爱吃的菜,咱们叙叙旧。”
“你找我来不是来叙旧的吧?何况我也没有心情跟你叙旧,公司事情很多,咱们都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袁茵很冷静,她之所以站在门口不动,就是怕陆少勋没有君子之风,再做出像上次一样的事情,那么她岂不是再次羊入虎口,同一个坑,她不可能掉进去两次,那样愚蠢的过错,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犯两次。
“那也不用站在门口吧,楼道里来来回回都是人,像什么话。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样!”说完,陆少勋再次向袁茵勾手。
袁茵想了想,抬步朝里面走去:“开着门!”
陆少勋笑了笑,算是默许了。
袁茵坐在陆少勋对面,看了看烟缸里满满一缸的烟蒂,不由的皱了眉,“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闻言,陆少勋心里一阵动容,袁茵还是关心他的,是吧?
他嘴角下意识的抽动,苦笑了下:“早就吸烟,只不过后来戒掉了,怕对你身体不好,毕竟那五年,我们形影不离,你又有病...”
“说事吧!”袁茵打断他的话,“关于那五年,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是对是错,如果对,为什么你会那五年来伤害我。”
“我没有阿茵!”陆少勋语气加重,“我只是对徐子骞坐享其成的行为感到恶心,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要让他知道,这样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是不对的。”
“你够了,陆少勋!”袁茵怒视着陆少勋那张俊颜,良久,她笑了:“劳动成果?你指什么?我吗?”
“难道不是吗?”陆少勋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你的伤心你的难过,你五年的落魄哪一件不是他带给你的,我把你带走,治愈你的身体,感化你的心灵,才有了今天的你,这难道不是我努力付出的成果?”
这话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这么多年,原来你只把我当作是你改做的物件?”袁茵讥笑出声,“陆少勋,我是人,我有思想,我有灵魂,我知道好歹,分的清对错,更有甄别是非的本能在,你这样说,是把我当作什么?”
“不不不...”陆少勋拼命摇头:“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如果没有我,或许,你将不是现在的你!”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你敢说五年前你待我走,没有私心吗?你敢说,这五年你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吗?你敢说,你今天逼迫我来见面就是为了叙旧吗?陆少勋,对于五年里的照顾我深表感谢,我也可以不去计较你对我的伤害和欺骗,但是,请你不要高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你把我囚禁,拿出伪造的结婚证时,我对你的意义早就变味了,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讲以前,有什么事情,大家开诚布公,直截了当,最好不过!”
“是吗?直截了当?”
陆少勋笑了,那笑容掩藏的东西太多,袁茵竟一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子骞今天的访谈你看了吧!”陆少勋再次问道,“他用这种方式摆脱险境,实在另外意外,但说到底,这事是我错了,是我不够狠,给他留了绝处逢生的机会。”
袁茵陡然蹙眉,陆少勋这番话极具威胁,袁茵心中有些无措,她极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静,但是她知道,陆少勋这话是多么有杀伤力。
“你还不够狠?”袁茵反问他:“你能子虚乌有,指鹿为马,还不狠吗?你还有什么能让他无法翻身的筹码,不如直接亮出来。”
“你如今竟维护他至此?”陆少勋心痛难耐,“你对我,合适如此过?本来今天约你来,就是想要看你的态度,既然如此,我还讲什么情面,我还有什么顾忌?我在你心里早就一文不值,我又何必如此珍惜你的名声?”
“你什么意思?”袁茵震惊。
陆少勋想必是失望至极,自然冲动占据了理智,他发狠的看着袁茵,然后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甩到袁茵面前。
那些照片,让袁茵顿时天旋地转。她从未如此惊惧过,感觉天塌下来一样,那些照片让她明白,她和徐子骞完了,看过太多有修理痕迹的照片,袁茵深知,这一次,照片是真的。
“你无耻!”袁茵一字一顿,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也只能怒骂出这三个字。
“无耻?”陆少勋仰天大笑,笑完之后他瞪着袁茵厉声问道:“我与自己的妻子行夫妻欢好之事,哪里无耻?倒是他徐子骞毫无廉耻,鸠占鹊巢,强行霸占我的妻子,还试图转移注意力,他以为是受害者,很无辜吗?我告诉你,这一次,我要让他死透,绝无生还的可能!”
“你想怎样?”袁茵问。
“如果我把这些照片给媒体,你说结果会怎样?”
“那照片上也有你,你就不怕被人非议吗?”
“我不在乎,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连生死都不顾,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袁茵此时浑身发抖,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马上离开,她不想看见这个如此无耻的男人,可是她浑身沉重无比,连站起来都异常困难。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要针对他,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要还是个男人,就不要牵连无辜,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了,他一点都不无辜。既然你不想他受伤,那么所有的伤害就由你一个人来承担吧!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便把这些照片束之高阁,绝不拿出来示人,只要你能做到。如若不然,就算赔上一个男人的尊严,赔上我陆氏全部身家,我也不惜同你们鱼死网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个人对视着,袁茵从陆少勋的眼中看到了果断,也看到了无情,这一天,他一定早有准备,他打定主意这样做,想必是没有了退路,他知道,只要徐子骞摆脱了目前的窘境,他将面临怎样的境遇,他和陆氏想必都不会好过,他用这样的照片要挟她,就是笃定了她会为了徐子骞妥协。
“我可以选择和徐子骞分手,但是要我回到你身边,你休想!”袁茵每个字都说的坚决,不容置疑,她用如此决绝的态度告诉陆少勋,这就是她的底线,如果越了底线,她也宁愿选择鱼死网破。
“好!”陆少勋痛快的答应:“不过,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回麒麟郡了,等下你就给他打电话,说分手的事宜。袁氏别墅,你也不要回去了,我可以给你安排住处。”
“陆少勋,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我要是再逼我,别怪我跟你撕破脸!”
袁茵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逼视陆少勋,她才恍然发现,陆少勋的眼她神里,早就没有了当年看到的清冽。
“我有自己的住处,我不会接受你的施舍,何况,过几天,我还要把我妈接回来,只有回到原来的家,她的病情才会好转。你放心,既然答应分手,我便不会再见他,你也不用草木皆兵。”
“可是你真的能做到吗?”陆少勋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会同他暗度陈仓?”袁茵冷笑:“陆少勋,不要把我与你类比,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不,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这个时候,陆少勋也不想逞口舌之快了,袁茵能答应分手,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好,如此甚好!”陆少勋鼓掌:“但是,你不能拒绝我去你家看你。”
袁茵看着陆少勋,看着与十年前判若两人的他,心中竟涌起无数酸楚。时间果然能够改变一个人,让他变的不再年轻,不再青春,不再具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