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沐嫣犹豫之际已然被段星逸揽在背上,感觉到段沐嫣的玉臂绕过自己的颈项,段星逸不禁薄唇微抿,扯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就在段星逸打开房门的一刻,那抹妖娆的红裳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在看到上官无烨的刹那,段沐嫣下意识将玉臂收紧,这样的动作让段星逸更加满足,他知道和上官无烨相比,她更信赖自己。
“这就准备走了?”上官无烨悠然开口,凤眸瞥向段星逸。
“救命之恩,我自会向胭脂姑娘报答,至于你,请让开!”段星逸冷冷开口。
“还真是损友,我这回可知道什么叫兔死狗烹了!三公主,以后若是闲的无聊,随时到月华宫找我品茶呵,我月华宫的大门时刻向你敞开……”未等上官无烨说完,段星逸早已带着段沐嫣离开。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耳边风声猎猎,段沐嫣匐在段星逸的背上,心底少了几分敌意,她很清楚,由始至终,段星逸从没为难过她,甚至还不止一次的救过她,段星逸与段梓桐终究不可同日而语。
“能从你的口中听到一个谢字还真不容易,谢倒不必,只要你记着我的好就是了……”段星逸淡淡回应,心底那抹悸动慢慢燃起,如果不是怕彩蝶会露馅,段星逸绝不会这么快就将段沐嫣带回天牢。
“刚刚那个人……”段沐嫣惊愕的看着自房顶窜出去的彩蝶,不可思议道。
“易容术,你或许会觉得陌生,不过这些天,好在有她帮你撑着,否则可真是要天下大乱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放心,我会向父皇求情放你出去!”段星逸淡淡开口,正欲转身之际,却被段沐嫣拦了下来。
“不需要……”
“什么?”
“你不需要向父皇求情,这里很好……”看着段沐嫣眼中的落寞和凄然,段星逸自心底怜惜。没有回应,段星逸悄然离去。
储贤阁。
当段星逸回到房间的时候,段梓桐早已等候多时。
“星逸,这几天都找不到你人影,你去哪了?”看着段星逸风尘仆仆的样子,段梓桐忧心开口。
“没什么,四处转转,反正闲来无事。”段星逸似笑非笑勾唇,潋滟的眸光透着几分玩世不恭。见段星逸走进储贤阁,段梓桐瞄了眼晴兰,晴兰自是心领神会,径自出门将房门紧闭。
“星逸,看来是皇姐小看你了!段景阳到底还是死在你的手里!”段梓桐真诚赞美却换来段星逸一阵愕然。
“段景阳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段星逸愕然看着段梓桐,狐疑开口。
“你……你不知道?什么时间我不清楚,但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他……他不是你杀的?”段梓桐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怎么可能?我还没到明目张胆在皇宫杀皇子的地步!父皇呢?现在在哪儿?”段星逸矢口否认。
“难道真的是畏罪自杀?看来晴兰动手当天的蒙面人真的是段景阳派出去的?这么说来,那段景阳死的也不冤了!星……星逸……”段梓桐自言自语,抬眸间,段星逸已然没了踪影。
御雄殿。
段辰颓然的靠在床边,脑子里全是段景阳死时的场景,那把插在段景阳胸腔的利剑,是他这辈子送给段景阳唯一的礼物,回想这二十年来,他几乎从未在意过这个儿子,甚至认为这个儿子的存在是他的耻辱!可当看到段景阳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段辰忽然发现,原来他从没忘记过这个儿子。
“父皇!”清越的声音带着莫大的恐慌,段星逸几乎踉跄着跑进御雄殿,双膝跪倒在段辰面前。
“父皇……儿臣不孝,儿臣才一回来就听到……这不是真的……都怪儿臣,儿臣不该当这个太子……不该啊……”段星逸痛苦开口,掩面于段辰膝下!
“逸儿……逸儿,父皇现在就只剩下你了,不要离开父皇……不要……”段辰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段星逸,泪,悄然无声的滑过那张苍老的面颊,这一刻,段辰忽然发现,他真的老了,老到经受不起一丝的打击!
“父皇,儿臣不会离开您!永远不会!可儿臣不想再当太子,如果不是没有太子之事,皇兄他也不会……”段星逸话音未落,便被段辰拦了下来。
“逸儿,你皇兄是……是畏罪自尽,父皇亲眼看到在廷倚阁出现了刺杀田大人的凶器,此事与你无关,你切不要自责,如果有错,也是父皇的错,是父皇忽略了这个儿子,是父皇对不起他!现在整个大莫只有你一个皇子,父皇真的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明日……明日父皇便昭告天下,立你为太子!”段辰哽咽着开口,泪慢慢滴在段星逸的紫衣上。
“父皇……可……可皇兄的葬礼还没开始,您就立我为太子,这……”段星逸悲恸道。
“父皇真的等不急了……这件事父皇已经定了,父皇求你,不要再拒绝……求你!”段辰双手加重了力度,段星逸感觉得到,他在害怕!
“儿臣……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的……”段星逸暗自嗤笑,段辰!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别的不敢保证,让你死不瞑目这一点,我一定做得到!
“那就好……那就好啊……”段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心,仍在痛。
“父皇,三皇姐还在牢里,儿臣斗胆求父皇放过三皇姐!”段星逸不失时机开口,言辞恳切,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段辰也一定会放了段沐嫣。
“对……对对……不能让沐嫣再在牢里受苦,父皇现在就拟旨,你亲自去宣旨,只是……只是景阳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她,让她先回萧王府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早朝之后,父皇会亲自派人接她……”段辰说话间已然来到案前,挥笔洒墨,之后将圣旨递到段星逸手中。
萧王府。
“王爷,您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锦绣端着饭菜走进书房的时候,正看到萧谨枫披上外袍。
“大皇子死了,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传到天牢,本王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锦绣,帮我拿件长袍!”萧谨枫肃然开口,眸光忧虑。
“王爷,您身上不是已经穿上长袍了?若是不够暖,奴婢这就给您换一件更厚的。”苏锦绣正欲转身,却被萧谨枫拦了下来。
“不是我的,拿件女子的,也不知道天牢冷不冷……”萧谨枫吩咐道,此时此刻,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段沐嫣无意识的关心已然显露于外。
“奴婢遵命!”苏锦绣闻声一震,心底的妒火再次燃烧,她本以为段梓桐会在段沐嫣在牢里的时候解决掉这个女人,可没想到,段沐嫣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走出房门,苏锦绣手抱长袍。
“王爷,锦绣陪您一起去,长袍就由锦绣拿好了。”苏锦绣淡淡开口,没有拒绝,萧谨枫微微颌首,大步朝府门而去。
廷倚阁。
白色的幔帐包裹了整个房间,绝好的棺材里,段景阳静静的躺在那里,这一刻,所有的成败荣辱都与他没有一点关系,或许死对段景阳来说,真的是种解脱。
灵堂前,萧玉轩慢慢烧着纸钱,泪在眼眶里打转,依仵作季儒平之言,段景阳身上除了剑伤,没有一丝伤痕,确认自杀无疑,可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段景阳会抛下段沐嫣不顾就这样离开,更重要的是在段景阳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芒针!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怀疑!
“平王,您在这里守了一天了,时候不早了,您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奴才们就行。”一个太监打扮的宫人走到萧玉轩身边,忧心道。
无语,萧玉轩抬眸看了眼外面,心忽然一震,该到给沐嫣送饭的时辰了,可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段沐嫣,他亦不知道如何将这噩耗告诉她,他无法启齿。离开廷倚阁,萧玉轩颓然走向天牢。
天牢内,段沐嫣无声的倚在角落里,心底越发的烦闷,那种莫名的躁动让她焦虑不安。
“你怎么才回来啊!等你交班呢,怎么样,跟季老去了趟皇宫,长见识没?”狱卒甲悻悻开口,将手中的钥匙摘下来递到刚小跑过来的狱卒乙手里。
“靠!你不知道皇宫有多豪华,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狱卒乙兴奋着开口。
“这回又是哪个嫔妃死了啊?他杀还是谋杀?这皇宫里的女人也真不好当,动不动就把命丢了,还不如咱狱卒呢。”狱卒甲不以为然道。
“你这回可猜错了!”狱卒乙左右扫视一圈儿后,继续道。
“这回可不是什么嫔妃,是大皇子!宫里头传言,大皇子畏罪自杀,我和季老去的时候,他胸前有一处剑伤,季老说那一剑是致命伤,失血过多死的,真是可怜啊,莫说嫔妃,就连皇上的儿子都不能善终,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当狱卒得了。”狱卒乙不禁摇头。
“你说什么?大皇子死了?那……”就在狱卒甲错愕之际,牢房内忽然传来段沐嫣不可置信的呐喊。
“不可能!皇兄不会死的!不会!你们说谎……放我出去!你们快放我出去……”惨白如纸的面容夹杂着深深的恐惧,段沐嫣双手紧攥着牢房的铁栏,拼命的摇晃,那双美如蝶羽的眸子已然氤氲出一片雾气。
“齐王妃,您……您别激动,小人是胡说的,没死,谁也没死……”狱卒乙自知失言,登时跑进牢房,讨饶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