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沐嫣轻掰开萧玉轩攥着自己的手指,慢慢为他盖好锦被,看着那张脸满笑意的俊颜,一泣湿润悄然无声的滑落。
没有犹豫,段沐嫣匆忙离开厢房,直奔郑庭泽的府邸而去,才一入府,段沐嫣便听到里面吵作一团。
“子敏,你先别冲动,或许此事与不悔无关呢,你先听他解释!”瑶儿紧拉着子敏,劝解道。
“什么叫跟他没关,那他当时去哪儿了,分明是他先到的吴府,可被抓的却是无痕大哥,他能解释得清吗?分明就是他勾结段星逸给燕大哥设的圈套……”子敏怒目圆睁,冷眼看向那张千古不变的面具,几乎咆哮开口。
“不悔,你到是说句话啊!”瑶儿虽然很想为萧谨枫开脱,可却实在找不出萧谨枫突然消失的原因。
“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没有出卖无痕,当时我已经被点了穴,是一个神秘人将我救走的,待他放我离开,我就急急赶回来了,没想到……”萧谨枫狠咬皓齿,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误会,可却不能不回来,既然已经决定以不悔的身份守护段沐嫣,他便不会后悔。
“神秘人?你骗谁啊……既然那人可以救走你,为什么不能救走无痕大哥!我要杀了你为燕大哥报仇!”子敏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猛的甩开瑶儿,拔剑冲了上去,就在此刻,段沐嫣疾步走进房间。
“子敏,住手!”清越的声音透着一丝威严,段沐嫣横挡在萧谨枫的面前,直视子敏。
“王妃!他是奸细!”子敏眸中带火,愤然指向萧谨枫。
“他不是!如果他是奸细,段星逸又何必抓了无痕。显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底细,我相信不悔!”莫名的,在看到萧谨枫的那一刻,段沐嫣所有的疑虑全都消除了,她也曾经怀疑过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可此时,她比任何人都相信他,这种莫名的信任让段沐嫣觉得不可思议,可那种感觉却是如此真实的存在。
“多谢阁主。”沙哑的声音掺杂着太多的情愫,可却没有听得出来,透过面具,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闪过一抹心疼。
“瑶儿,事情怎么样了?”段沐嫣刻意回避萧谨枫的眼神,因为那个眼神会让她觉得不安,甚至是一丝愧疚,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那双眼睛,段沐嫣便会想起萧谨枫,虽然她知道,眼前之人断不会是萧谨枫,可还是忍不住躲闪。
“本来皇上已经答应两位夫人提审吴秉诚,放过燕大哥,可是段星逸突然出现,硬说燕大哥是南越奸细,所以皇上便将此事全权交给段星逸,王妃,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燕大哥一定吃尽了苦头,若再不救他,子敏怕……”子敏哽咽开口,泪如雨下,此时此刻,她已然顾不得隐瞒自己对燕无痕的情愫,一心只想救燕无痕出来。
“不行,我们就劫狱!”段沐嫣亦有些心慌,燕无痕于她有恩,若非燕无痕,她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万万不可,我们若是劫狱,就正中了段星逸的下怀,相信他早就在天牢候着我们了!”萧谨枫冷静分析。
“那要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燕大哥身首异处吗?”子敏愤怒开口,目光怒视萧谨枫。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得了我们!”萧谨枫的声音千古不变,没有人能听出他此时的喜怒哀乐。
“谁?”瑶儿狐疑看向萧谨枫。
“吴秉诚!”未等萧谨枫开口,段沐嫣已然说出了这个名字。众人闻声先是一惊,继而都不解的看向段沐嫣。
“王妃,这恐怕不妥吧?依齐夫人之言,段星逸必会给吴秉诚施以颜色,他现在自身难保,又岂会任由我等挟持?”瑶儿疑惑开口、。
“段星逸不会立刻杀了吴秉诚,他还需要在最后关头,利用吴秉诚指证无痕,不过他又不会放任吴秉诚作威作福,所以一定会把他打入天牢。”段沐嫣笃定道。
“只要吴秉诚进了天牢,他一定会认为段星逸卸磨杀驴,自然对他怨恨至极,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派人救他,再让他顺便将无痕的关押之所和特别注意的机关说出来,相信他不会反对。”萧谨枫接过段沐嫣的话,分析着开口。
段沐嫣欣喜般看向萧谨枫,微微颌首,虽然此事听起来可行,可子敏还是有些不安。
此刻,郑庭泽已从皇宫回府。
“师傅,你回来了?”段沐嫣柔声开口,却见郑庭泽一脸肃然。
“沐嫣,你跟我进来一下。”郑庭泽淡淡开口,面色凝重,段沐嫣心底一沉,随即将任务派给萧谨枫及子敏和瑶儿,便急急跟了进去,看着段沐嫣离开的背影,萧谨枫心底忽然闪过一丝入骨的苍凉,如果瘦弱的身子,到底背负着怎样的重担。
密室内,郑庭泽一脸肃然的看向段沐嫣。
“师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段沐嫣狐疑看向郑庭泽,她从没看到师傅如此表情。
“沐嫣,刚刚李公公宣我到御雄殿为皇上诊治……情况不妙啊。”郑庭泽轻叹口气,他知道段沐嫣与当今皇上的心结,可毕竟是骨肉亲情,他不想段沐嫣后悔。
“父皇他……怎么了?”心,微有一震,却在须臾之间恢复如初,对于那个男人,她早已死心,所谓的骨肉亲情,早在皇兄死的那一刻,已经被他一刀斩断。如今,她只在乎那个人何时将皇位传给段星逸,如果段星逸继位,她的计划便会难上百倍不止。
“皇上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可奇怪的是,我既然查不出任何问题,这种莫名的虚弱很不正常,容我大胆推测,或许……”郑庭泽欲言又止。
“师傅是怀疑有人给父皇下毒?”段沐嫣惊讶开口,心中陡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像,段星逸?父皇已经对他那么好了,为了让他当上太子,竟然逼死自己的长子,这样的溺爱难道还不足以让段星逸放心吗?可如果不是段星逸,段沐嫣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
“大有可能!”郑庭泽沉重点头,愁云满面。
“那……父皇还能撑几时?”段沐嫣犹豫片刻终于问出口,心底,一股莫名的酸涩涌动。
“这个你大可放心,为师就算想尽力法,也会治好皇上,不过这件事我们切不可张扬,下毒者用的是极慢性的毒药,依我推断,皇上中毒已有一年之久,可见此人隐藏之深,若被他发现皇上的毒性消失,一定会再采取别的措施,所以我只能为皇上暗中解毒。”郑庭泽深思熟虑,分析开口。
“师傅说的极是,至于父皇的毒,师傅尽力而为吧……”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担心和忧虑,段沐嫣只淡淡颌首,继而离开密室,看着段沐嫣孤寂的背影,郑庭泽不禁叹息,原本以为她会对皇上有几分不舍,可现在看来,是皇上伤她至深。
且说吴秉诚自燕无痕被逮入天牢之后,依旧相信那日是自己撞到鬼了,于是在府上大摆驱邪捉鬼的一套法式,还请来了一众和尚老道,为其念经以求心安。
此刻,法式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吴秉诚端坐中央,正接受着道士所谓的洗礼,就在这时,吴府的大门突然被人踢开,百余官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最后进入府门的是段星逸。
在看到眼前场景的刹那,段星逸剑眉紧皱,心底一股无名怒火登时涌至心头,好一个吴秉诚,居然还来这一套,齐窦两位夫人要不是将燕无痕的身份定义成道士,她们怎敢直接去见皇上!若吴府现在的情景让人看到,自己难免还要费一番唇舌。
“来人!将吴秉诚逮起来!不想获罪的都给本太子滚!”段星逸狠戾开口,众和尚老道顺间作鸟兽散。吴秉诚见此,不由惊诧非常、。
“太……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故啊?微臣只是摆了场法式……这……这是要带微臣去哪儿啊?”吴秉诚被左右官兵夹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还敢问!将罪犯押入天牢候审!”段星逸自不能说是因为他骚扰齐窦两府,才招至牢狱之灾,以吴秉诚这般睚眦的个性,必会当场将所有的事抖落出来,到时候就算杀了吴秉诚也无济于事,人多嘴杂,难免不会落到段辰的耳朵里。
“不……不要!太子殿下饶命啊……微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吴秉诚只道自己大摆法式开罪了段星逸,却不知其内的真正原因。
无语,段星逸猛摔衣袖先行离去,吴秉诚则是满腹委屈的被带出吴府。暗处,萧谨枫与子敏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你确定能救出无痕?”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子敏冷眼看向萧谨枫,对其冲满敌意,若非段沐嫣有命不得轻举妄动,她早就一剑刺向萧谨枫了。
“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一定会将无痕救出来。”简单的回应蕴含着无比的坚定,燕无痕是因为自己而被俘,不管怎样,他都会将他救出天牢。
夕阳渐沉,新月东升,段沐嫣在谋划如何救出燕无痕的同时,亦要照顾萧玉轩,有些时候,在面对萧玉轩充满希望的幸福的目光时,段沐嫣只觉心虚,此刻,段沐嫣端着手中的参汤正欲起向厢房时,却被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