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说前两天还好好的,咋就说不行就不行了呢!”就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两人。
“这不是郑御医嘛……您怎么会到这儿来?”其中的狱卒甲认得郑庭泽,登时殷勤开口。
“上面听说窦老将军病入膏肓,让微臣来看看,带路吧……”郑庭泽淡淡开口,面色无波。
“上面?上面是谁啊?”狱卒乙狐疑开口。却被狱卒甲狠推了一下。
“上面当然是皇上了!你瞎问什么,呃……郑御医,您后面这位是?”狱卒甲忽然看到郑庭泽身后一魁梧之人,看样子身体健硕,只是蒙着脸,狱卒甲看不清他的脸。
“是替老夫拿药箱的,不过最近起了天花,为免传染,所以才让他蒙着脸,怎么?两们是要检查?阿虎啊,把脸露出来让两位大人看清楚……”郑庭泽淡淡开口,身后那位大汉闻声,登时伸手欲将脸上的黑纱摘下来,却被狱卒甲拦了下来。
“大人言重了,小的只是随便问问,大人里面请……”狱卒甲御医接触的都是王孙贵胄,后宫嫔妃,只要有意无意的提自己两句,好话可以让自己一步等天,坏话可以让自己人头落地。
见狱卒甲不再坚持,郑庭泽身后的阿虎自是乖乖跟着郑庭泽进了牢房。窦靖是死刑犯,再加上武功高强,自然是被关在天牢最里面的特殊牢房。
“郑御医,窦将军就在里面,您快着点儿,小的就不进去了……”狱卒甲打开牢门后,径自关门走出牢房。
在走进牢房的那一刻,郑庭泽险些落泪,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如今却一脸苍白的蜷缩在墙角。
“老将军……微臣来为你看病了……”郑庭泽侧瞄了眼身后的阿虎,阿虎自是心领神会的走到牢门边儿,在确定外面无人时,方才回转身形。
“大人放心,外面无人把守。”阿虎坚定道。
“快……换衣服!”郑庭泽示意阿虎,阿虎狠狠点头,之后欲伸手解开窦靖的衣服,却被窦靖一把拽住。
“你们要做什么?”窦靖声音虽弱,却依旧有着让人敬畏的霸气。
“将军忘了两日前的字笺了吗?这就是让将军装病的理由,阿虎!”郑庭泽低声道,阿虎闻声,即刻将脸上的黑纱摘下来,这一刻,窦靖不由惊讶,只见眼前之人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
“你……你们是想让这位兄弟做本将军的替死鬼?本将军一生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如此龌龊之事!你们回吧!”窦靖愤然开口,心底百感交集,没想到最后一刻,皇上还是没有改变心意,难道在皇上心里,自己真的一点儿存在的价值都没有了吗?
“将军,这也是迫不得已,这位阿虎本就是死刑犯,他心甘情愿为将军而死,而且有人已经答应他会为他照顾年迈的老娘善终,他也不算枉死。将军,庭泽知道将军一生光明磊落,可是现在奸佞当道,皇上的心早已被蒙蔽,将军真的想就这么屈辱的死去?您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该怎么办?小人斗胆求将军不要在这个时候固执,也别枉费了大家的良苦用心。”郑庭泽苦口婆心道,心中尽是企盼。
“可……”窦靖心下犹豫,此刻阿虎已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无奈,窦靖亦将自己的衣服与阿虎对换,他不是怕死,他只想有朝一日亲眼见到皇上,他想亲口问问皇上,自己真的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了吗。
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郑庭泽将一粒药丸递给阿虎。
“阿虎,你放心,你所托之事我一定会遵守承诺,你……安心上路吧……”郑庭泽狠叹口气,身侧,窦靖亦心有不忍,只见阿虎将药丸毫不犹豫的吞进肚子里,下一秒,便没有任何痛苦的离开了人世。
“将军,一会儿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跟在微臣后面就好!”郑庭泽嘱咐道,窦靖微微颌首。郑庭泽见一切准备妥当,登时大叫起来!
“将军……来人啊!!快来啊人!”郑庭泽的声音足以让外面的狱卒听得清清楚楚,狱卒甲先一步跑进牢房,诧异看着郑庭泽。
“郑御医……怎么了?”狱卒甲狐疑问道,却只见郑庭泽扑通跪在墙角的尸体面前,泣不成声。
“窦将军……微臣无能……微臣对不起将军啊……”身后,窦靖亦跟着跪在了地上,眼中尽是泪水,他心痛欲绝,若这般死的是自己,那他的晚景当真凄凉。
“不会吧?”狱卒甲登时明白过来,下意识噎了下喉咙,继而走上前去,将手指探于阿虎鼻下,顺间面如土色。
“窦……窦将军死了?”狱卒甲仓皇失措,正欲禀报,却被郑庭泽拦了下来。
“本官职责已尽,现在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郑庭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与窦靖一道随狱卒甲离开天牢。
离开天牢之后,郑庭泽即刻带着窦靖上了一辆欲先准备好的马车,窦靖并没多问,自坐在马车里面,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皇城。
窦靖死在牢房这么大的事儿,狱卒岂敢隐瞒,登时禀报皇皇宫里面。只是当段星逸到达牢房的时候,整个牢房忽然失火,大火将阿虎的身体烧的灰飞烟灭,真假窦靖再也无从辨认。
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段星逸双手紧攥成拳,幽暗的眸子迸发出诡异的寒芒,这火来的如此蹊跷,不早不晚,偏偏在窦靖那个老匹夫死的时候着起来,若说这其中没有疑点,任谁也不会相信。
“来人!将看守的狱卒带过来!”段星逸愤然开口,眸光寒冽如冰。此刻狱卒甲和狱卒乙早已吓的浑身哆嗦。
“本太子问你们,窦靖死之前都见过谁?”冰冷的声音透着绝顶的愤慨,段星逸狠戾开口,怒视眼前二人。
“回……回太子,窦将军死前只见过郑御医……”狱卒甲如实禀报。
“呃……还有一个叫阿虎的壮汉,说是替郑御医背药箱的,只是……”一侧的狱卒乙补充道。
“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了吗?”段星逸眸光一闪,质问开口、。
“回太子,郑御医说那个阿虎长了天花,所以……”狱卒甲喏喏回应,整个身子如同筛糠。
“混蛋!来人!押着他们两到到郑庭泽的府邸认人!”段星逸暴戾吼道,继而带着两名狱卒直奔郑御医的府邸。
见郑庭泽府门紧闭,段星逸命人狠凿府门,一会儿功夫,府内下人已然将门打开,正欲问来者何人这时,只见段星逸气势汹汹踏进郑御医的府邸。
“哎……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能进去,老爷……有人闯进去啦……”被推到一侧的下人,大声喊着。就在段星逸凶神恶煞般走到正厅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三皇姐?”段星逸不可思议开口,这个时候,段梓桐怎么会出现在郑庭泽的府邸,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怎么这么大脾气啊……”坐在正位的段梓桐见是自己弟弟,也很费解。
“呃……没什么,本太子只是想找郑御医问清楚一些事!”段星逸压制住心底的惊讶,眸光倏的转向一侧的郑庭泽。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郑庭泽恭敬施礼之时,两名狱卒已被段星逸推了进来。
“听闻郑御医是依着上面的指示去探望的窦靖将军,本太子很想知道,这上面的命令指的是谁?”段星逸声音寒蛰,冷声质问。只是未等郑御医开口,一侧,段梓桐盈盈两步走上前来。
“是本宫,昨个儿听说窦靖将军在牢房里病入膏肓,所以本宫叫郑御医去看看,有什么不妥?”段梓桐狐疑看向段星逸,不解道。
“真的是皇姐?”段星逸剑眉紧皱,眸光扫过郑庭泽,却见其镇定自若,倒没有任何仓皇之色。
“自然是本宫,如果不是,本宫何需要认!太子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郑御医回来说窦靖将军已经暴毙在牢房之中,我们也已经尽人事听了天命,就算父皇有微词,我们也说得过去嘛!”段梓桐不以为然道,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段星逸好啊,而且……只要是萧玉轩的请求,她没有理由拒绝。
“好!既然是皇姐的意思,自然没有问题,但是狱卒说郑御医带过去一个叫阿虎的人,不只此人现在何处?”段星逸暗自狠叹口气,这个段梓桐早晚会坏他好事!
“回太子殿下,阿虎得了天花,微臣已经命他去敷药了,太子想见此人?”郑庭泽恭敬回应。
“不错,叫那人出来!”段星逸坚定道。郑庭泽也不犹豫,即刻命下人将阿虎叫了过来,只见一身形健硕,头蒙黑纱的人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这位就是阿虎,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郑庭泽依旧垂眸,心底却是忐忑不安。
“你们两个!刚刚到天牢的是不是他?”段星逸命两名狱卒认人,只是除了身形之外,这二人也没见过阿虎的相貌,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狱卒甲上前一步,在看了两三眼后,连连点头。
“回禀太子殿下,此人正是阿虎,小人还记得他左手这个道伤疤!”狱卒甲说的像模像样。一侧,狱卒乙也不甘示弱。
“回太子,小的也记得阿虎左手的这个疤痕。”段星逸闻声,利眸转向两名狱卒,继而看向阿虎。
“把黑纱揭下来……”段星逸冷声开口,言语中不容拒绝,一侧,郑御医俯身施礼。
“太子殿下,万万使不得啊,此人正感染天花,若是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郑庭泽焦急道,却不想段星逸倏的闪身,直到大汉身侧,猛的出手,将其脸上的黑纱揭开,众人一看,登时目瞪口呆。只见眼前之人满脸水痘,整张脸几乎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