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我们在流影的院子里找到了这个。”
羽阳抱着一个瓦罐出来,江子渔掀开一看,一旁的江一白顿时皱眉,道:“是砂虫。”
南怀风神情未变,盯着砂虫罐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轻笑一声,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去请七王爷过来。”
羽阳放下罐子当即出府找人,江子渔则是让人把罐子拿回卿玉阁。江一白继续回他的院子里休养去了。
“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让几个女子过来?”江子渔搭着腿依靠在软椅里,南怀风抿着茶盏,淡淡的说道:“太后是在留后手,若计划行不通,这事传出去左不过是后院女眷之间的小事,若是动了官员前来,此事成与不成可都会闹大。”
“她倒是万事小心。”江子渔带着几分嘲讽的说了一句,南怀风笑着给她倒了杯茶:“眼瞧着是要到宁馨出嫁的日子了,你若不高兴,我想法子给你出气可好?”
江子渔闻言来了兴致,抿着茶眼中有着些些笑意:“打算怎么给我出气?”
“这个赵良前些日子可没少在外拈花惹草。”南怀风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江子渔听这话垂眸哼笑了一声。
不多时南尘卿便过来了,他自己找了地坐下有几分埋怨的问道:“这么着急的找我来有什么事?”
“怎么?耽误你事了?”南怀风轻轻淡淡的问了一句,他连忙摆手,道:“倒不是,就是我来之前……曲嫚找我了。”
江子渔闻言扬眉看了过去,托着脸斜看着他:“一早曲嫚也来府上了,不过不是自己来的。”江子渔把刚刚发生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听得南尘卿是眉头皱的比河沟都深。
“我没跟曲嫚说过王府的事情啊,况且流影住哪我怎么知道。”南尘卿无故被甩了个锅心里不是滋味,这明显就是曲嫚要针对禁王府还把他拉下了水。
南怀风抬手一摆,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事我和子渔本就没信,让你来是为了旁的事。”
南尘卿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抿了口茶问道:“什么事啊?”
江子渔从旁边将砂虫罐子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南怀风说道:“把这个悄悄的放在勇毅伯爵府大公子韦金房间的床下或者其他隐蔽的地方。”
南尘卿咂了咂嘴,伸手掀盖子还浑然不在意的问道:“这什么啊?”只是没等回话,罐子就被他打开了,南尘卿瞥眼一看,顿时手都吓的一抖,盖子没拿稳又摔了回去。
“我去,这什么玩意啊,这么恶心。”南尘卿忍不住直搓手,他是最看不得这些恶心人的东西了。
江子渔翘着脚,瞥眼看着他,淡定自若的说道:“砂虫,引发瘟疫的毒源。”
南尘卿顿时一愣,手也不搓了,压着身子小声谨慎的说道:“有人把这东西放流影的院子里陷害他?可是为什么啊,难道不应该放在你们俩住的地方?陷害他一个影卫有什么用?”
江子渔耸耸肩,将罐子一合环着胸翘着腿,慢悠悠的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不过眼下总要把这东西甩出去,而且还得光明正大的搜出来销毁。韦金已经让他给抓起来了,只要你把这罐子送进伯爵府,我们这边就立即让陆易亭去搜府。”
南尘卿左右为难,他实是有些怕这些虫子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他的轻功能在别人府上来去自如了。思来想去,还能勉为其难的接了这差事。
“我们让羽阳和你去,内外接应。一旦事成,让羽阳即刻去大理寺调人。”南怀风早就打算好了这一切,这次就算不能扯出瑞王和太后,也要断了勇毅伯爵府的这根翅膀。
南尘卿抱着罐子离开,江子渔瞧着南怀风的脸色,轻声问了一句:“你不信南尘卿?”
“算不上不信,只是他眼前还有个曲嫚。老七心里多看重她我是知道的,为了她连富贵权势都可以不要,名声都可以丢掉,这件事还和曲嫚有瓜葛,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南怀风现在无条件信任的也只有江子渔,除了她,他谁不会全信。
“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南尘卿是个拎得清了,也是个有傲骨的。”江子渔觉得如果南尘卿为了曲嫚当真是非不分,当初也不会断然松手同意和离。
南尘卿是个有底线分寸的,更是个有尊严的。曲嫚几次三番踩到了他的尊严底线,南尘卿又怎会恬不知耻无脑同她往来?
“你这么信任旁人,就不怕我吃醋?”南怀风拖着椅子往她身边靠了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江子渔端着茶杯嘴角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你吃的醋也不少了,这满京城里的醋都要被你吃光了。”
“我不觉得。”南怀风故作傲娇的往后一仰,江子渔伸手拿了个颗葡萄去逗他。南怀风以为她是要喂自己,结果张着嘴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东西过来。
瞥眼一看江子渔竟是自己吃了起来,还斜眼看着他。南怀风生气似的扭头不理她了,江子渔伸手又拿了颗葡萄往他嘴边放。
南怀风一开始是抿着嘴不吃,见她举着那么久怕她胳膊酸了,张口刚要吃,又咬到了空气。
“不吃了。”南怀风故意喊得大声起身要走,江子渔也不拦他,等他离开在院子里放声笑了起来。
南怀风在院墙外听着那少有的大笑,表情也变得温柔嘴角勾起了几许笑意。
南尘卿那头很顺利的将砂虫瓦罐放到了韦金屋内的床下,而后和羽阳说了一声,让他去大理寺调人了。羽阳派人去大理寺,他自己则是守在了伯爵府怕出变故。
南尘卿的任务完成,转身去太白居吃酒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太白居遇到曲嫚,曲嫚正在独自喝酒消愁。
“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南尘卿思来想去还是过去问了一声,曲嫚握着酒杯眼中有丝丝的伤心和担忧。
“无事。”曲嫚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抬眼瞥了一眼南尘卿,眼神中带着说不尽的可怜和思念。
这一眼触动到了南尘卿的心肠,他坐下也倒了杯酒给自己。
“你最近过得如何?”南尘卿开口关心的问了一句,曲嫚低低的叹了口气,开口有几分无奈:“好不好的也就那样了,这辈子注定这样了。”
南尘卿抿唇不语,张口想要让她回府的话被他咽了下去,他沉默的喝着酒,不知如何接话是好。
“倒是你最近应该过得不错吧,尤娜公主长得漂亮娇娆,你又得禁王爷赏识。”曲嫚垂眸眼中带着些许落寞,这眼神让南尘卿心里很不是滋味。
“尤娜她不……”南尘卿想要反驳,却又想到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尤娜长相是沉鱼落雁,不过她性子倒是纯真。”
曲嫚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匆匆一眼没让南尘卿瞧见,随即她扯了一抹笑意出来:“也是,她刚入京就得到禁王妃的照顾,禁王妃的清冷性子能如此照顾一个外族人,想来是性格好了。”
南尘卿听着她这话里有话,顿时心中的那些怜悯和追忆都被吹散了,他捏着酒杯眼中变成了理智。
“自然如此。”
曲嫚见他毫不接话也不着急,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可怜我被王妃记恨上了,能有几日活还不知道呢。”
“王妃记恨你?怎么会?她向来不是记仇的人。”她都是有仇当场报的,南尘卿心里默默腹诽,只是曲嫚却不知他心中所想。
“怎么不会?王妃本就不多大喜欢我,如今还生了嫌隙误会,看来我的日子是不会好过了。”曲嫚委屈的说着话,南尘卿皱着眉头放下酒杯起身道:“若你觉得有嫌隙,合该去跟人说清楚才是。王妃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说罢南尘卿便下楼离开了,在这怕是酒也不会喝的好了。
曲嫚原本柔弱可怜的神情待他下楼之后瞬间变成了阴狠的模样,她从窗边看着离开的南尘卿,狠狠的眯了眯眼睛。
南尘卿向来对她有应必求,如今却是连劝慰都不劝慰她了。还一直帮着旁人说话,禁王妃到底还是禁王妃,断不会跟他有什么不清不楚。
那能让南尘卿如此不在意她的人,想来只有一个尤娜了。
那个尤娜长得的确漂亮,精致的小脸弯曲的头发,活像是娃娃一般又带着妩媚娇娆。身材又是也是挑不出什么瑕疵的,只叫旁的女子看了都会自惭形秽。
难不成南尘卿真的喜欢上尤娜了?也是……他若不喜欢,禁王不会逼迫他。那这亲事,说不准就是他自己去求来的。
南尘卿啊南尘卿,果然也是个贪图美色之徒。不过她不要的东西,旁人也休想抢了去。
曲嫚眼中的狠厉越来越浓烈,她的手紧握着空酒杯,手上的青筋都微微显了出来。
不过是个外族的公主,在京城中无依无靠的,要她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她曲嫚绝不会容忍旁人抢走属于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