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心计,你们还嫩点,她两世加起来的心智,不信斗不过你们。
染合法说的一番警告,倒真让染府安生了下来。
永博永浩隔日住进了药行。
江姨娘管家越来越上道,颇有风生水起之势。
染合法自那日之后,则很少待在府里,不知是药行事忙,还是别的原因。
而众人差点养成的共进晚膳的习惯,也在那一日之后,又恢复到以往各院自行安排。
染夫人自那日与染合法争执过后,似乎沉默了许多。
卿尘知道是心病,从那个埋了十五年的小罐里的东西,她知道,父亲是母亲少女情怀时的一个梦,如今的沉默是否意味着梦破了呢。
卿尘没有问,就让母亲自己慢慢沉淀吧。
卿尘这几日就是专心的做绣活,除了每日一早去染夫人那里请安,陪吃早饭之外,几乎没怎么出静园。
两小姐妹倒是常往静园里跑,一同与卿尘做绣活。
婚礼嫁娶的“三书六礼”按序进行着,虽是走形式,但依旧照礼行着。
卿尘说不出心情几何,但有不耐却是真,随着婚期一日一日临近,她越来越觉得有些烦躁。
从前那气定神闲微笑,那种宠辱不惊的淡定,那种风过无痕的从容……似乎飘离得有点远了。
卿尘知道,她这是患上了前世所谓的婚前恐惧症,一如她前世,恋爱好几年都没成婚。
而这一世的恐惧,则是她对这桩婚姻的彷徨,她无从在其中在找到让自己心甘情愿出嫁的理由,是对这桩婚姻即将带给她的未知生活,以及将要面对争斗等俗事的厌烦。
她知道,这都是前世思想在作祟,她仍是接受不了这种强制的包办婚姻。
她必须渲泄,必须要在出嫁前恢复以前的平和。
于是在离婚期尚有二十日之时,她与染夫人去了趟灵峰寺,打算住上三日。
这次见到的灵峰寺,缤纷繁花已不在,只留青葱依旧,绿得比上次更浓厚了。
深秋的寒意已有刺骨之势。
这次到灵峰寺,卿尘本有意要拜访延释大师,只不巧,延释大师下山去了,不知几日能回,接待她们的仍是上回的清秀小沙弥。
吃斋念佛抄写佛经,在寺院专门提供给香客观光的小院里散步,没有俗事打扰,日子过得很平静,只是心中那股烦躁并没有这么容易压下去。
这第二日傍晚,用过晚斋,染夫人想趁着天色尚亮,再多抄写些佛经。
卿尘便独自一人带着青黛漫步在绿荫环绕的林间小道,并不敢走太远,山中天色说黑就一下全黑下来,她们未带灯火,怕到时会中林中迷路。
卿尘边走边想着心事,试图自我剖析,以便赶走那份烦躁。
成亲,一开始并不是她乐意的,但为了染府,就强迫自己接受,并试图在成亲后再寻自己想要的生活,那并不容易,但也没让她就此退缩,可如今,父亲伤了她的心,她不知道拿什么来说服自己再去接受这份婚姻,所以在抗拒与接受中,在值与不值中,她迷茫了,她很难就此听话地去认命这桩强制的亲事……
青黛远远地跟着,担忧地望着小姐的背影。
她知小姐这几日心情并不好。
自那日被老爷寒了心后,小姐一直处在莫名的烦躁中,从言语中也能感受出她对婚事的抵触。
小姐是个多么热爱自由的人,随意闲散,又很懂得将日子安排得舒适惬意。
若非有染夫人的牵绊,有染府的牵绊,她猜,小姐定是早就离开了。
不管小姐作何选择,她这辈子跟定小姐了,她心中暗道。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传出一阵虫鸣之声,太阳渐渐西沉,洒下的余辉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红色,连树林都沾上了一片金红,只见有片金红随着风送飘荡起来……
飘?
卿尘顿觉不对劲,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个人,一身红衣襦裙,蒙着红纱看不清脸,只那身姿,也能猜出,那绝对是一位容貌上佳的年轻丽人。
红衣女子被卿尘发现,却并未立即转身就走,反而几个纵身跃到了卿尘面前。
青黛此时已快步赶至卿尘身前,浑身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红衣女子,提防红衣女子对小姐做出伤害的举动。
不自量力!红衣女子轻蔑地看了青黛一眼,眼里露出讽刺之意。
在这些手无缚羁之力的小姐丫环面前,她要做什么,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她没胆做,若被主子知道她今日擅自来见染府千金,可不是件好事,她会被丢到卫诚的训练营里,想想就觉得可怕……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红衣女子正是卫立轩的四大执事之一的卫信。
“染府千金,名动天下,不过如此,都不知主子是怎么想的。”卫信仗着脸上蒙着面,不怕被认出来,便放肆地打量起来。
红衣女人虽有敌意,但卿尘并未感觉其有恶意,心中便也不惊慌,镇定地任期打量。
听红衣女子话中意思,好像这女子专为看她而来,她的主子?是谁?与她有关吗?
“喂……,你就要嫁给小公爷了,是不是感到很高兴?”她冒昧地出声问道。
“不是很高兴,是非常高兴。”卿尘听出红衣女子语气里的讽刺,并不着恼,她顺着红衣女子的意思,淡淡地道。
红衣女子却未听出卿尘话里的故意,信以为真,立即不屑地道:“庸俗,你根本就配不上小公爷!”言语十分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