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太太这次没有留她们太久,一回到清风阁,染卿尘便吩咐备车,回染府。
坐着软轿到了垂花二门,青黛已回报给染府的节礼都已放好,染卿尘便扶着青黛的手,就要登上马车。
正在这时,从大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染卿尘抬头看去,只见一队马车正在驶来,马车上挂着的是亲王府的标志。
染卿尘微微一笑,是卫紫夏回来了,她俩也很久没见了。
于是,染卿尘停了下来,站定,等卫紫夏所乘马车的到来。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身边,只见帘子一撩,一身娇黄宫装的卫紫夏从车内探出身来,然后就扑了下来,慌得染卿尘急忙伸手接,也多亏一旁的几个丫头也帮着接住,染卿尘才没有出现被扑倒的狼狈失礼的局面。
待两人都站定,染卿尘嗔怪地看向卫紫夏,却见她一脸的憔悴的样子,立即吓了一跳,“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卫紫夏平日都象个开心果似的,人到哪里,欢笑就到哪里,如今这副模样,发生什么事了?
卫紫夏见问,便扑到染卿尘的怀里,好似迷路的孩子找到了母亲般,眼泪马上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染卿尘一怔,这卫紫夏受了多大的委屈,竟然不怕失仪地当众哭起来。
看着她哭得伤心,染卿尘轻轻拍着她的背,故作轻快地道:“哟,谁这么大本事,竟惹我们的开心果哭了?来,紫夏,我们上马车,你告诉我。”
说完,染卿尘唤了卫紫夏的丫头,将手帕拿来,又朝四婢使了个眼色,四婢领会,立即将周围的丫头婆子赶得离马车远远的。
卫紫夏的丫头将手帕递来,染卿尘抬头,却见不是一直跟着卫紫夏的丫头小意,心下颇有惊讶。
这惊的情绪也不过也就一晃而过,她接过手帕,便扶着哭得惨兮兮的卫紫夏上了马车。
青黛和月静服侍两位主子坐下,倒了茶,便退出了车内,远远地站着。
染卿尘坐在车里,搂着卫紫夏的肩,轻轻地拍着,也不说话,任卫紫夏尽情地哭。
渐渐地哭声小了下来,接着再是几声抽噎,最后哭声停了下来。
染卿尘把用茶水浸湿的手帕递过来。
卫紫夏低头接过,不好意思让染卿尘看到她眼睛,她可以想象,此时她的眼睛定是哭肿得象个桃儿似的。
她把手帕敷在了上面,一阵浸凉透过眼皮子散开来,令她情绪也冷静下来。
染卿尘又把一块干的手帕塞到她手里,说道,“擦擦吧。”
卫紫夏将自己打理清楚后,才抬起微肿的眼睛,颇不好意思地看着染卿尘:“嫂子。”
染卿尘看她发泄了一场,精神似乎比刚才好了许多。
“出了什么事?”染卿尘想了一下,“是小王爷……”应该与小王爷有关,只有小王爷才是能引起卫紫夏情绪波动那么大的人。
“我们不要提他,花心大萝卜一个!”卫紫夏闻言脸色马上一变,恨恨地说道。
果然,染卿尘看着卫紫夏,“好,我们不说他,我们说说你哭的原因。”
“还不是那那颗萝卜,母妃要我劝他收通房,他要收就收好了!”卫紫夏气愤地道,“可收的居然是小意!”
难怪卫紫夏身边的丫头换人了。
不过,听卫紫夏的口气,“你是介意小王爷收通房,还是介意他收的通房是小意?”染卿尘道。
“当然是介意他收的是小意。”卫紫夏气嘟嘟地道,“要他收通房,他马上就收小意什么意思?小意天天跟在我身边,他见了也就着日久生情呀?”
染卿尘顿时有些无语,所有的女人,都会对丈夫要收通房的事无法接受,可卫紫夏呢?
“如果他收的是别的人,而不是小意?你就不会哭得这么伤心了,是吗?”染卿尘望着卫紫夏,不知该为她伤心还是该为她笑。
“嗯,他根本就是看上小意了,他说只喜欢我一个,根本就是骗人。”
“这是你猜的,小王爷看上了小意?”
“嗯。不然,母妃让我跟他提,他就想到没想地点了小意。”卫紫夏嘟嘴道,“根本就是一直记挂在心嘛。”
染卿尘看着卫紫夏,再次无语。
卫紫夏无法接受的原因,是夙沙朗对所收的通房有感情,而不是因为夙沙朗要收通房啊。
染卿尘叹道,照她理解卫紫夏的意思,这丈夫有女人可以,但不能有感情,也就是说身体可以出轨,但感情不能出轨。
可身体都出轨了,还是这种主动的出轨,感情能说没出轨吗?
无论哪种出轨,其实都是一种背叛、一种伤害。
而真爱一个人,如何能舍得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呢?
反之,真爱一个人,如何能忍受这种身体上的背叛呢?
若是如此,染卿尘这会儿不禁怀疑,卫紫夏到底爱不爱夙沙朗了?还是对夙沙朗只是一种习惯,一种应该,毕竟这两个人的感情太早就认定了。
“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小王爷收了其他人,这以后相处的机会多了,一样也会有可能日久生情?”染卿尘忍不住说道。
说完,染卿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带坏卫紫夏了,给她灌输这种思想。
卫紫夏一听,愣住了,这个问题她没想过,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生气,气夙沙朗对小意有感情,气得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根本就没想别的。
她咬着下唇,怔忡地想着,想着夙沙朗深情凝视小意的目光,换成凝视别的女人,果然也让她心底微颤,难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