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包药,留下的后遗症这么重,怎么都不象是让人不能觉察的样子,若是她知道会是这样,打死她也不敢用这药,她可记得当初麦冬用药的下场。
她之所以敢下药,是以为这药无事,又想着染卿尘会心软,会念及她俩的主仆情义,定会为她说情,只要到时染卿尘发了话,五少爷定不会驳了染卿尘的面子,她就可以成五少爷的通房了。
她如今后悔极了,她真不该鬼迷心窍,不该急着想要成为五少爷房里的人,奶奶与少爷感情好,她再等等就是了,等他们感情淡了,奶奶自然就会要收通房来留住少爷。
她怎么这么糊涂,她跟在染卿尘身边,为的是什么,如今,惹怒了染卿尘不说,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朱砂哭哭啼啼地,终于把事情讲了出来。
染卿尘听完,却是眉头紧皱,这中间太多疑点了。
那被安排取去衣裳却拿不到,又假扮不成她的模样,这事难道都没跟莲夫人禀报实情么?因为莲夫人并不知道计划出了问题,还以为成功了带人来捉奸。那去取衣裳和假扮她丫头是谁?是中间出了岔子,还是她根本就是故意不报的?
还有那包药,若真是莲夫人所准备,那么她绝不会用后遗症这么明显的药,这药根本就是在提醒别人,被下药了,这样的把柄,莲夫人会让别人抓?
还有听卫立轩说,他去院子透气,然后四少死赖跟着,竟吐了他一身,他才回屋换衣,四少在这其间又充当什么角色?莲夫人的人呢?是巧合?还是故意?
“若让你指认那两个丫头,你可认得出?”染卿尘望着朱砂道。
“奴婢只瞧着了背影。”朱砂摇头。
“听到她们的声音呢?”
朱砂犹疑地细细回想了一下,再摇摇头。
“当时可还有其他人听到?”
“奴婢没注意,不过,应是没有了。”然后她焦急地道:“奶奶,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这都是你一个人说,没有人能够证明。”染卿尘瞅了她一眼,“你确定这药就是你在假山后捡到的?”
“是。奴婢一直没有离身。”朱砂想了一下,然后又急急地道:“可是,奶奶,那包药的纸片儿奴婢明明已烧掉了,怎么还会从衣裳里掉出来,这里边一定有问题,奴婢是被人陷害的。”
染卿尘面色一凛,“你确定已经烧掉了?”
“奴婢发誓,奴婢是看着它烧成灰烬。”朱砂肯定地道。
染卿尘点点头。
“奶奶,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想害人。”朱砂又哭道。
“没有想害人,可是算计主子,想爬主子的床也该死。”芳草实在看不惯朱砂这副吃定染卿尘的样子。
朱砂闻言,又哭叫起来,“奴婢错了,奶奶饶命,求奶奶饶命。”
染卿尘淡淡地看着她,“背叛,绝对不可饶恕。所以,朱砂,迟了,我不会救你,在你选择走进宁安苑的那一刻起,你已背叛了你我这么多年的主仆情义。”她看向一旁的婆子,“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带她下去吧,作何处置,就依国公府的规矩。”
“是,奴婢明白。”婆子应道。
染卿尘知道,光是朱砂给主子下药这一项,就足将她处死,不管这药是她有意无意所下,还是根本就被人所利用,但药经她之手所下,这一点,她也死定了。还有朱砂算计王大姑娘与三少,这也让她难逃死罪。
染卿尘起身,不再看哭得惨兮兮的朱砂一眼,直接出了房间,只在出到门外时,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着三婢,表情淡淡地道:“我还是那句话,背叛,绝对不可饶恕。”
这话似是淡淡而出,却铿锵有力地警告,不容置疑。
“是。”三婢严肃地回应道。
三婢知道,这是染卿尘的底线,不容触及的底线。
染卿尘转身,“走吧,去老太太那里。”这事涉及到长辈,涉及到当家之人,须禀了卫老太太才能办。
当染卿尘向卫老太太禀报了朱砂所说的话后,卫老太太琢磨了一番,然后抬头问道:“依尘儿看,这事是否真的跟莲夫人有关?”
“是,就如朱砂所言,她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而且应该还有第三拔甚至第四拔人,大家的目的也许一样,也许各有不同。”
听得卫老太太直点头,又问道:“可有良策?”
“等。”染卿尘微微一笑,“愿者上钩。”
“好,这事你给我盯好了。”卫老太太严肃地看着她,“绝不姑息。”
染卿尘眉毛一挑,“哪怕伤筋动骨?”
卫老太太慎重地点点头,“既便是伤筋动骨。”
得了卫老太太的承诺,染卿尘并没有回避卫老太太,低低吩咐了青黛几句,要她将朱砂交代事情的话,故意将小部分放出风去了,当然,还有一些被小小改编了一下的话。
青黛应声离去,没过多久,消息就从卫老太太这院子里秘密般地悄悄传了出去。
就等着各院的反应了。
安排完事情,染卿尘也不急着走,慢悠悠地与卫老太太喝茶聊天。
这卫老太太只要不是犯着规矩上的事,其他的倒也挺通融。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会儿听着卫老太太讲着国公府的旧事,就像听说书。
染卿尘听得津津有味。
依林苑内。
莲夫人打发了一群管事退下后,便有些疲累地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