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被孟软直勾勾的眼光盯得有些发慌,随便找了一句搪塞过去了。
陆婉和孟软住一间。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小夜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微光。
孟软已经睡熟了,发出绵长平缓的呼吸声。
可她却睡不着。
翻来覆去。
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又想起孟软刚才的话。
“他都向你走了九十九步,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迈出那一步呢?”
陆婉想了很久,直到沉沉睡去都没能得出答案。
梦里她又像是回到了那个被火光包围的地方。
她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完了全部,在她的梦里,她吻了裴寂。
她大抵是爱他的。
可没人告诉过她,什么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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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攥着手心,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白皙皮肤下的青色血管看的一清二楚。
孟询看着她这副模样,安抚似的摸了摸她已经湿透了的头发:“放松,实验马上就结束了。”
一管接着一管的试剂被推送入人体,白雅咬着牙问到:“..你早就做好准备了吧。”
试剂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有些凉意在身体里四处乱窜。
白雅的额头上也布满了一层冷汗。
孟询慢条斯理地注入第三只试剂,有些好笑:“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试剂注射完毕,只留下空空如也的玻璃器皿。
“对了,我也叫孟询,不过是询问的询,不要记错了,我的合作伙伴。”
记录下最后的数据,孟询这才收拾好了器械扬长而去。
白雅是他最好的试验品。
一个没有被注射成功的失败品经过第二次实验,然后实验成功不是更有吸引力吗?
孟丰那个老家伙也会感到欣喜的吧。
孟询这才回到房间,拿出一支红色钢笔,在实验状况的那一栏写下四个字。
——实验正常。
孟家涉猎医学领域,而陆家主要是服装行业,两家合作顶多也是陆家提供资金支持。
谁能知道那个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孟丰孟先生,是个实打实的精神病患者呢。
一个疯子。
所有的慈善,所有的助学工程,都是为了一个巨大的人体实验做掩护而已。
这是实验进行的第十年。
孟丰这个人,极度自负,他怎么会接受自己是个精神病人呢。
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他要更多的人来被同化,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
孟询离开了好一会儿,白雅才颤抖着身子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明明没有那么痛,可眼泪就是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为什么啊。
为什么孟寻就不在了?
忍住想吐的冲动,眼眶都是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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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丰看着深夜来到他房间的女人,有些轻蔑地开口:“怎么了?白家又缺资金了?”
白紫云顺了顺头发,媚眼如丝:“人家想你了不行吗?”说着,就扭着腰靠到孟丰的怀里。
孟丰冷笑一声,站起身掐住女人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话语里是毫不留情的讽刺:“不要以为你和梁晚长的有那么几分相似,你就可以取代她。”
看到白紫云一脸惊恐,还有因为吸不上气而憋红的面颊,孟丰将手收的更紧:“即使我的原配妻子她也比不上,你更不可能。”
“陆鹤年那个家伙看不上你,我也看不上。”
白紫云只觉得快要窒息,脸色憋的发紫,两只手不断地挣扎着,眼睛瞪大。
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明..白。”
“呵。”
孟丰这才松了手,拿出一方手帕擦拭双手,一边冷笑开口:“你明白就好,只要趁早完成了实验,我就让你们白家早点进入a市的这个圈。”
他要完成这几乎要划时代的实验,给梁晚看看,他孟丰不比陆鹤年差。
即使下到黄泉,他也要和陆鹤年斗到底,分出一个高下来。
两家世交。
凭什么陆鹤年最后娶了梁晚。
而他只能接受家里老头子安排的联姻,除了阿晚,没有人不害怕他。
害怕他失控,害怕他发疯。
可这个世道,到底是谁在发疯。又是谁一步一步的在逼疯他?
白紫云缩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知道感觉到了呼吸畅快了不少,才抬头看那个正在垂眸沉思的男人。
“你说话算话。”
对着男人说完这句话后,白紫云就连滚带爬地拿起东西跑了出去。
孟丰有病。
这是她近年来才知道的事。
她亲眼看到那个视频。
那个放在孟丰保险箱里的视频,视频里的女人被铁丝缠住脖子高高的挂在阳台的晾衣杆上。
那双像极了梁晚的眼睛被蒙了起来,嘴巴被毛巾塞住,只能发出不清楚的唔唔声。
视频持续了十分钟。
女人早就断了气。
而那个女人,是孟丰的原配夫人,那个传闻里因为疾病过世的女人。
孟丰看到白紫云迅速逃跑的身影,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一个人像是喃喃自语:“梁晚,你看,你说我会遇到良人,可我遇到的人都不如你。”
你说好了陪我,不会让我孤单,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可你最后还是嫁给了陆鹤年。
陆婉迷迷糊糊感到手边传来奇异的触感。
睁开眼,是一个医生在给她做检查。
医生给她量了体温,又开了些药给仆人说了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又是别墅。
第五次了吧。
陆婉撑了身子从床上坐起,仆人立马就给陆婉披上外套,“夫人最近受寒了,这大雪天的还是不要出去了。”
陆婉闻言立刻看向窗外。
外面白雪纷飞,全然没有夏天的模样。
仆人看到陆婉瞅着窗外,走过去匆匆拉住了窗帘,房间立刻就暗了几分。
“裴总说了,谁要是放您出去了,谁明天就卷铺盖回家。还请夫人别让我们难做,好好休息吧。”
陆婉点头,答应下来:“好,我饿了,去做点吃的吧。”
裴寂的手段,怎么会让她们安稳的辞职回去。
这一回去,怕是找不到活干了。
仆人瞧着陆婉这么轻松就答应了下来,连声说好忙不迭就下去做饭了。
陆婉再次去到那个房间,这次她没有迟疑,拿了一把剪刀顺着缝隙就全部裁了下来。
...
画上的女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这个画上的人就是她。
画的右下角有裴寂的签名。
所以,裴寂根本没有白月光,他爱的一直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