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原一直都觉得很不对劲。
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她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窗前,朝幽暗的天空望去,在那星星点点的天空中,隐隐约约地有一双眼睛的轮廓。那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血丝就像是红色的丝带一样,缠绕在白色的眼仁儿附近,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那双眼睛一会儿显露,一会儿又隐藏在黑暗的天空之中。
“你这丫头,又光着脚满地乱走,不赶紧上床睡觉。”母亲走进屋来,恰好看到在窗前仰头张望的小原。
“妈,你不觉得夜晚的天空中有一双眼睛吗?”小原自言自语道。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诡异的现象,她现在已经不感到恐惧了,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
小原的母亲走过来,朝那幽深的天空望去,这黑暗的天空仿若无底的深海一般深邃。
“哪有什么眼睛,我看你是恐怖片看多了。”她拍了一下小原的额头,让她早点儿睡觉,然后便离开了。
真的是很奇怪,明明那么明显,别人却看不到。
今晚也和以往一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然在黑夜之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双眼睛是切实存在的吗?再或者,那双眼睛是在注视着自己吗,毕竟那注视的方向对准的是这个城市,她在这里面只不过是渺小的存在罢了。
她拉上窗帘,背对着窗子睡下了。
“那是因为有人守护着你!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对你来说很特别的人。”街头算命的老奶奶说道。
“哈啊?走啦小原,这就是个市井骗子。”同学拉着小原的手说道。
“你们先走,我想听听。”小原对她们说道。
“那好吧,那你可别被骗了啊!”说完,她们便摆了摆手,纷纷离开了。
以前放学回家的时候,从没遇到过什么算命的人,整条路都清净得很。小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巧合,这可能同她一直以来的疑惑有关系。说不定,今天就是能够解开她心结的时候。
“守护着我?这是什么意思?”小原不解道。
“听你的描述,那应该是守护之眼。因为有的人死不瞑目,所以便会成为守护之眼,没日没夜地盯着自己所记恨的人。你肯定在白天的时候没看到过吧?那并不代表眼睛不存在,它仍然注视着你,只不过在白天光线太强,淹没了那双眼睛。”
“那为什么会叫做守护之眼?更何况,我也没招惹谁啊。”小原吞了口唾液,继续问道。
“因为也有一种情况,是因为有自己所想守护的人。而且,即使是记恨的情况,死者也是在‘守护’,只不过并不是褒义上的‘守护’。”她哼笑道。
这个算命的眼神很犀利,看得小原浑身不舒服,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我怎么才能看到那个守护者?”
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小原加钱。
小原白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把钱扔在了桌子上。
她指了指桌上的水盆,然后说道:“那个画面只能你自己才能看到,你用心引导,然后靠近水面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了。”
小原慢慢地靠近水盆,她紧张地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那此起彼伏的水纹……
在地球之外,正有个人盯着地球看,他目不转睛地瞪着眼睛,一刻都没眨过眼。他随着地球的自转在太空中走动,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地球上的某一点,没日没夜地盯着。在他的头皮上零星的挂着几根打绺的头发,浑身皱纹遍布,皱皱巴巴的……
突然,他好像觉察到有人在注视他,他抬起头来,朝小原这边看了过来,并慢慢地伸出手。
“呃啊!!”
小原猛地抬起头,重心不稳的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她完全慌了神,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就连衣衫都被虚汗打湿了。
“欸?小姑娘。”
小原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直接离开了,也没有理会那个老奶奶。
回到家,她直接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任母亲怎么敲门都不肯出来,就连晚饭也不想吃。她靠着门,坐在地上,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地板。她知道那个水中的影像是谁,那是她的爷爷。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玉镯。
这个玉镯是他们家祖传的镯子,她爷爷原本是要给他的孙子的,但是现在却跑到了小原的手里。她很嫉妒表弟,从小到大,她的爷爷都只疼他。是个非常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家庭。
当他爷爷在病床上的时候,还惦记着要把腕上的镯子给他孙子,尽管小原一直和父母在旁伺候,他也想要把镯子给那不孝顺的孙子。所以,当她父母出去的时候,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疯狂地拽着,想要把镯子硬生生地从他手腕上拽下来。
当她把玉镯扯下来的时候,他的爷爷也停止了呼吸。
“凭什么我不能得到!什么都给他!”小原撕心裂肺地吼道。
“小原!你到底怎么了?”她的母亲敲门道。
她没有理会母亲,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慢慢地站起身来,朝窗子走去。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小原对着那双眼睛怒吼道:“凭什么我就不可以!我也是你的孙女儿啊!可是你从来没有疼爱过我!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就在这时,一双闪着银光的手就像是银河一样,从夜空中伸了下来,它直接把小原的玉镯给捏碎了。
“就连这个玉镯都不愿意给我,死了都不愿意给我吗?”小原痛哭流涕,她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捧起了这些碎渣。
“原原,爷爷其实准备了更好的东西给你。”天空中的那双眼睛笑得咪成了一条缝。
继而,在那双手中变出了一袋雄性激素,爷爷把雄性激素递给了她。
“这是……”小原接过雄性激素,一脸懵逼。
“乖孙女儿,这个雄性激素是在天堂特别提炼的,只要你坚持服用它,你也会变成男子汉,那样的话,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了。你以为爷爷没考虑你吗?爷爷一直都在想着你,所以爷爷到天堂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提取雄性激素。”爷爷磁性的声音飘荡在夜空,治愈了小原的心。
听到爷爷的话后,小原瞬间泪崩了,她哭着,把雄性激素抱胸口说道:“爷爷!谢谢你,原原一直都错怪你了。”
“没事,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带上这个玉镯了。”那双手轻轻一挥,玉镯重新组合,变得比以前更闪耀。
原来,破碎之后,只不过是为了给小原重生后的、更加光彩夺目的玉镯。
爷爷并没有放弃她,而她也最终得到了爷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