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雪暖汐为了替司慕涵过生辰而忙碌不已之时,清思殿内,安儿却也提起了这件事,“后天便是陛下的生辰了,主子打算今年如何替陛下庆贺?”
去年因为废太女一事,主子只是为陛下备了一桌酒席,便什么也没做,如今陛下已经是大周皇帝了,定然是要大办的。
皇贵太君此时正因为上午之时司慕涵那番不带感情的话而烦心不已,却在听了安儿的话之后猛然一愣,他竟然忘了女儿的生辰!?以往每一年,他都不会忘记这个日子的,可是今年,他居然想不到来?
自从司慕涵过继到了皇贵太君名下之后,每一年的十一月二十六,对于皇贵太君来说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可是如今,他居然忘了,居然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他居然便这般忘了曾经对他极为重要的日子?
皇贵太君的心忍不住颤抖。
似因为震惊,也似因为惶恐。
什么事情,他们父女竟然走到了这么一步?
安儿见主子这般反应,有些怪异,“主子?”
“本宫没有准备……”皇贵太君低喃道,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安儿一愣,随即又想起了这几日主子也是遭了不少的罪,没有准备也是正常的,于是便道:“主子别担心,奴侍白日里听宫里面的人说,内务府和礼部已经着手准备陛下寿辰一事,听说这事还是由皇贵君亲手操办的,皇贵君这般在乎陛下,定然会办的很好的。”
皇贵太君听了他的话,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是自嘲一笑,“是啊,如今便是本宫不准备,也有的是人替她操办,便是本宫亲自替她准备,她怕是也不会如之前那般的高兴了……”
安儿不禁讶然,“怎么会呢?主子可是陛下的父君,若是主子亲自替陛下操办生辰一事,陛下定然会更加的高兴的,不过主子如今的身子未曾完全康复,自然不能劳累。”
“你说的没错,做女儿的总是希望父亲能够亲自为她操办生辰一事,只是如今,她心里最希望见到的的,却不是本宫的这个父君。”皇贵太君扯了扯嘴角。
安儿对主子的话是越发的不解,但是见了主子此时的神情,却也不敢再问下去,在皇贵太君身边伺候久了,很清楚如今他的这个神情是心情不好的征兆。
主子的脾气很好也很好伺候,但是若是他心中不快,也是会责罚奴才的。
皇贵太君没有再说什么便让人伺候就寝,只是这一夜,他却睡得极为的不安稳,梦中,他梦见了以往他给女儿过生辰的场景,只是却有些不同,那些愉快的场景中,多了一个人。
一个他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的生父程氏!
皇贵太君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放下这个心结,可是到了这一刻,他方才发现,程氏之于他,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不仅是因为女儿,更是因为先帝。
庄铭歆回到自己府中的时候已然将近三更。
今晚她在京中最大的酒楼设宴邀请何氏镖局的少主何涟。
自从上一次听永熙帝提起何涟之后她便开始让人在京中打探她们的消息,而得到的结果就是何涟一行人来京只是为了替她的正夫寻找名医。
据闻何家的这位少主夫与何涟乃青梅竹马,但是却是个身子极弱的人。
庄铭歆得知了这些情况之后便让人寻了个借口于今晚宴请何涟,虽然她尚且不知道永熙帝看上了何家什么,既然她提起定然是有目的。
宴席上虽然没有过多的热络,但是却还算得上愉快,两人便也算是套上了交情。
庄铭歆方才进了大门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从管家的口中得知自家正夫一直在等着她回来,似乎有事要与她商量,随后她便往正房而去。
前些日子庄家家主和庄家主夫得知女儿的嫡女出世之后便赶来了京城,亲自主持嫡孙女的满月仪式,而与庄家主夫一同到来的,还有庄铭歆大婚之前庄家主夫做主纳的两个侍夫,如今嫡出的孙女有了,庄家主夫自然是希望再多几个庶出的孙女。
庄家正夫随妻主到来京城之后,府中便只有他一个男主子,如今忽然间多出了两个人来跟他抢妻主,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又加之庄家主夫本就不喜欢庄家正夫,平日里总是冷言冷语的,一来二往的,庄家正夫尚未恢复的身子便又虚弱了不少。
蒙家主自从庄家主到了京城之后便搬离了庄家,住进了蒙家在京城的别院,打算在京中和女儿一同过年。
庄铭歆进了正房便见自家正夫神色哀戚地坐在暖榻上发呆,便是她进来了,他仍未发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庄家正夫听了这话方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随后便向站起身来给妻主见礼,以往他是不需要守这些规矩的,但是自从庄家主夫来了之后,他便又战战兢兢的了。
庄铭歆蹙起了眉,上前阻止了他,随后握着他的手,却发现竟然冰凉无比,“怎么手这般冷?”随后发现,屋里面竟然没有燃上炭炉,脸色便又沉了沉。
她知道自从父亲来了京城之后,他的日子便不好过。
原先她以为他生了嫡女之后,父亲对他的态度会改观,却不想还是这般。
“我没事。”庄家正夫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我让人在厨房内为妻主温着宵夜,妻主可要用些?”
庄铭歆摇头,“我不饿。”随后与他坐下,问道:“管家说你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