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儿从围场送来的信!”水墨笑扬起了手中已经不成形的信纸。
蜀羽之快步上前,“臣侍可否看看!”
水墨笑将信递了出去。
蜀羽之急忙将信接过摊开,先是焦急地快速看了一遍,然后便是一字一字地重新细看,可是不管如何看,内容都未曾改变,“这……这怎么可能……”
“当日本宫将四皇子交给你养着除了是为了折磨官氏之外,还有便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来养着!”水墨笑盯着蜀羽之一字一字地说着,“可是如今后宫的人多了,没有孩子的人也有两个。”
蜀羽之猛然抬起头来,“凤后想做什么?”
“陛下将那些人交给你是信任你也是对你寄以厚望!”水墨笑冷着脸道,“可是你不觉得你如今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四皇子身上吗?”
蜀羽之脸色有些难看,“臣侍是将很多心思放在了徽儿身上,但是臣侍并没有失职,臣侍的职责仅限于后宫,出了后宫,一切都要听陛下的安排,围场上的事情,臣侍插不了手!还有,陛下同意凤后将四皇子交给臣侍抚养,是因为当年她答允过了臣侍会给臣侍一个孩子,若非如此,四皇子怕也无法留在皇宫中!”
“你——”水墨笑被蜀羽之这般一番抢白,气的脸色铁青。
蜀羽之也发觉了自己话说过了,“臣侍不是想以下犯上,只是,徽儿虽然不是臣侍的亲生儿子,但是从他出生后没多久,便养在了臣侍身边,臣侍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骨血了,父亲不会容忍自己的骨血被夺走的!”
“你是在威胁本宫吗?”水墨笑怒声道。
蜀羽之正视他,“臣侍不敢。”
两人之间瞬间陷入了冰冷的沉寂当中。
半晌过后,水墨笑方才开口,却是惨笑自嘲,“本宫这是在做什么?!”
他来找蜀羽之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来和他起争执!
蜀羽之的脸色也开始缓和。
“围场的事情你插不了手,但是这个男子既然到了陛下身边,那他便是后宫中人。”水墨笑握着拳头压抑住内心那如同潮水般汹涌的不安,“蜀羽之,后宫不能再出现一个官氏!本宫不相信这个男子的出现只是意外,围场是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无端端出现一个和雪暖汐有七分相似的男子,便是没有阴谋,也不会是好事情!”
蜀羽之沉吟会儿,“凤后希望臣侍如何?”
“希望如何?”水墨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若是本宫有你的能力,本宫不会让这个男子有机会进宫!”
蜀羽之心头一凛,看着水墨笑沉默半晌,“所以,陛下方才没有将这个责任交给你。”
水墨笑浑身一颤。
“臣侍曾经问过陛下,为何不将这股力量交给凤后。”蜀羽之缓缓道,“臣侍自认为臣侍的能力不算是最好,豫贤贵君有自己的亲女儿,有先帝和裕凤后的例子,陛下不会交给豫贤贵君,只是凤后没有自己的亲女儿,即便养着大皇女,但是这般多年,都未曾想过利用大皇女做什么,臣侍也看的不出来,凤后不是在假装。”
“她跟你说了什么原因?”水墨笑浑身紧绷,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句话。
即使他自己可以找到一百个理由来,可是还是想亲耳听听她的理由。
“凤后的爱恨太过于强烈。”蜀羽之缓缓地说着,“您适合当凤后,但是却不适合掌控太多的权利。”
水墨笑没有多大的反应,即便是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感觉,或许,如今他的所有感觉都还处在停滞状态。
“陛下说,先帝给她选了一个合适的凤后。”蜀羽之不知道为何,又补了这一句。
水墨笑咬着牙关,“本宫一直想弄清楚一件事,当年先帝之死,她心里是否恨着本宫?”这般多年,她没有再提及,可是,当日她的恨那么强烈,她对先帝那般孺慕,真的彻底放下吗?他有时候会生出一种恐惧,尤其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像是觉得她下一刻便会将这件事翻出来,然后彻彻底底地舍弃了他。
蜀羽之看了他会儿,没有回答。
水墨笑面对蜀羽之的沉默,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更加的恐惧,恰在此时,他的唇边尝到了淡淡的咸味,抬手一抹,却是泪。
“凤后……”
水墨笑背过了身,不愿意让蜀羽之见到自己这个样子,“你不是本宫,也做不出本宫心里所希望的事情,本宫也没有这个本事让你替本宫做事情,但是这个男子的一切,本宫希望你能够查清楚!一个官氏,已经害得我们所有人够惨了的,这个后宫,你我,陛下,都再也承受不起另一个官氏!”
蜀羽之垂下了眼帘,“臣侍知道该如何做。”
“那个男子和雪暖汐长得有七成相似。”水墨笑转过了身,脸上的泪水已然干了,“难保她不会深陷其中失去了理智,到那时候,本宫希望,你也能够知道该如何做!你手中的权利是用来保护皇嗣和后宫的,同时也是用来保护陛下,保护大周的江山,所谓的规矩,在合适的事情自然要遵守,但是若是凡事都墨守成规,最后只会自取灭亡!”
蜀羽之看着他,没有说话。
水墨笑也没想过会等到他的回答,转过身便要往外走。
“凤后,大皇子和庄之斯的事情,的确与豫贤贵君没有关系。”蜀羽之重提这事。
水墨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本宫知道,这些年,蒙氏和本宫的关系不错,尤其是这两年,本宫也知道他如今的处境也不会比本宫好,他没有理由做这些事情来惹怒本宫与本宫翻脸!即便蒙氏真的做了,此时本宫也不会对他如何!本宫这些年费尽心思方才维持住了这后宫表面的太平,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更不会让任何人来威胁到本宫!那人若是雪暖汐也便罢了,本宫即便是不允许也没有法子,可是如今不过是一个赝品而已!本宫便不信,本宫会载在一个赝品手里!而且……”他冷笑一声,随后继续道:“你如今担心本宫还不如去担心蒙氏,从柳氏进宫开始,他心里挤压的情绪,绝对不比本宫当年被逐南苑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