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家中管家李五向其姑母李氏禀报过后,李氏也是一时慌乱,但也随即显现出泼妇本相。
“县军大营?哪个不长眼的拿的?不将县尊放在眼里了吗?我去与他们说道说道。”
李五闻言急忙俯身说道:“夫人容禀,此事本是因那安宁乡游徼而起,却是县尉领着县军亲自拿的人。此时怕是还需要县尊出面方可解决。”
李氏心下一转,也是猜到了些其中因果,便挥手让李五下去等着,自己则转回內屋去见其夫瑞州县令刘其。
刘其此时处理完县里公务,此时正在内屋看些闲书,也听到外堂有事,却听不真切。
此时见妻子回转,开口问道:“夫人,刚刚谁来了?”
李氏随即流下眼泪,言道:“老爷,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被县尉张巍给索到县军大营了。”
刘其心中一跳,忙问:“何至于此?他做了什么混账事?”
李氏答道:“就是与同乡人为了个女子起了争执,他就......就......就上门去与人家械斗起来了。”
“什么?这个混账在外面惹了这么大的事?”刘其直觉得自己血脉上涌,显然气得不轻。
“此时我管不得,那新来的县尉张巍本就是京官外调,又身兼备虏都尉,与我同为七品。惹上此事我也无能为力,便让他在里面吃些苦头吧。”
李氏听得此言哪里坐的住,忙不迭说道:“你便是不管他,难道你那两个护卫首领被捕你也不管了吗?”
刘其初听此言还有些不解,旋即醒悟过来:“你是说刘峰、林宇早上是被你派去给那个混账撑腰去了?”
原来之前李勤之所以得县令亲卫首领护卫,却是李氏私自命令。
这一下彻底引动刘其肝火,对着李氏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贱人,你怎么敢派我手下有官身的去陪着你家那个混账胡闹!这下好了,这不是把把柄递到人家手里吗?”
李氏自是在一旁哭泣不止。
刘其踱了几步,却也猜不透张巍拿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便唤来李五亲自细细盘问。
然而李五毕竟不是亲历,只得无奈道:“县尊,我其时也不在场,这事还是安宁乡啬夫周斯来给报的信。”
“哦?那周斯现在何处?你将他唤来见我,我要了解些情况。”刘其吩咐道。
李五此时也是慌了神,毕竟是自家少爷惹出来的祸事,此时也不得不强忍着惊惧忙不迭又去寻了周斯。
周斯此时还在李家等待消息,所以不过两刻钟便随着李五来在了县衙。
周斯毕竟是个从九品的乡啬夫,对于县衙倒是不陌生,由门房领着不几步来在了县衙后院,见到了县令刘其。
周斯见了刘其便口呼县尊,竟是跪下叩首。
须知,在这个年代不比华夏古国的明清,此时跪拜礼也未曾如此普及,人所跪者无非天地君亲师。
周斯此番谄媚作态,若传将出去也是要惹人耻笑的。
刘其见周斯来到又行了如此大礼,内心却也不由得对其为人多了几分轻视,但此刻有事需要问他却也回避不得。
“你就是安宁乡啬夫周斯?快快起来,说起来你也是有品级官员了,就不要跪来跪去了。”
周斯一听这话,情知又受了人家轻视,却也发作不得,只得悻悻然站起,等待问询。
刘其微微整理了下思绪,问道:“听李五说你是整件事的亲历者,不妨将事情对我细细讲来。”
周斯也不敢耽误,随即便将从始至终,李勤如何谋夺陈凡妻子,又如何上门挑衅以至于与人发生械斗种种,一股脑讲了出来。
刘其知晓了前因后果更是气的咬牙切齿,毕竟此事怎么看都是己方理亏。
他微微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看来问题出在这个陈凡身上,只是不知道这陈凡与县尉张巍究竟什么关系,竟然会如此为这小子张目。”
刘其微微思考片刻,便吩咐周斯先行下去,自到堂中坐下,微微失神。
李氏在一旁默默站立,不敢出声。
刘其思考片刻,虽仍有些拿不定主意,却也明白在家枯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挥挥手招来长随,吩咐道:“速去寻王县丞,让他代表县衙去县军大营找张巍交涉。”
这边瑞州县丞王曲得了消息匆匆动身不提,陈凡此时也已快马来到了县军大营。
他带着施云中快步来在大营之内,三步并作两步迈入中军大帐。
“文远兄,情况如何?”
张巍此时正端坐营中,闻言抬头看见自家兄弟带着施云中走入,面露喜色道:“念之啊,咱们此番收获不小,且在营中安坐,等县令来交涉便是。”
陈凡不由问道:“那两人真是县令亲卫首领?”
张巍点了点头:“不假,我已向营中老人问过,确是县令多年护卫无疑。”
陈凡领着施云中到一旁坐下,笑了笑神道:“如此说来,现今就不是我们着急,该是县尊那边焦虑了。”
张巍也说:“那是自然。”随即招了招手,吩咐下去准备吃食。
陈凡与施云中两人尚且未用早饭,又前前后后折腾了小半天,也已是饥肠辘辘,也不推辞用了饭。
待得酒足饭饱,三人又说了会话,时间来到了未时一刻。
正当陈凡等人还在闲聊时,军营外县丞王曲带领着几个随从也匆匆赶到。
守营军士见着王曲等人急匆匆赶到,喝道:“来者何人,军事重地不得无故靠近!”
王曲虽骤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内心有着些许慌乱,但毕竟是个老练的官僚,定了定神便令随从中一人前去通禀。
“瑞州县丞王曲,前来拜会张都尉,有要事相商,敢请张都尉一见。”
守营的军士自是张巍心腹,此番又得了吩咐,也是冷硬回道:“烦请王县丞稍待,我去向我家都尉禀报。”
王曲几名随从听得此言正欲发作,却被王曲拦住,示意不得造次。
如此,王曲自在军营外等候,守营军士急匆匆来在中军大帐,拜道:“都尉,军营外县丞王曲求见。”
张巍闻言与陈凡对视一眼,道:“去告诉那王曲,我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如无公事请他改日再来便是。”
如此军士折返营门口,对来人说道:“我家都尉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王县丞若无公务,便请明日再来。”
王曲此时心下也泛起怒火,其随从更是开口大骂:“你这丘八,我看你根本没有通传清楚,那县尉岂敢如此无视我主!”
说着便要冲击县军大营,守营军士哪里容他胡来,纷纷拔出佩刀往下便砍。
眼见着近日县军大营就要染血,好在此刻王曲及时出言阻止:“县军驻地不得无礼,速速退下。”
王曲喝退随从又对守营军士问道:“我今日前来确有要事,都尉真的不肯见我吗?”
军士答道:“都尉今日确实身体不适,王县丞请回吧。”
王曲一时失语又百般无奈,道:“张都尉官威尤甚,告辞。”便匆匆带人走了。
王曲这边急急领人回转,自去寻刘其复命。
陈凡这边还与张巍闲谈:“文远啊,人家好歹也是一县之副,怎么好如此驳人家面子。”
张巍也是一时失笑,道:“那王县丞与我官阶不等,哪来资格跟我谈判。他又不是正主,我没那个心思与他纠缠。”
陈凡道:“也是,就看咱们的那位县尊又要如何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