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一拍醒目,众人呜呼。
“话说这李萧屠杀了南屏村男女老少,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后。为了逃避追杀,他只得隐姓埋名不再出没于江湖,每日只潜心修行他的天地剑法,从此世间,再无此人。”
故事刚说完,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窜了出来,娴熟的大喊道:“各位看官老爷,故事也听完了,该给打赏钱咯!”随身拿出一个铜碗过来,围着一圈就是要钱。
一个看官打趣的说道:“我说李三,你有这么厉害的徒弟,还会沦落到当野鸭子讨钱赏吗?话说咱们这小洞村,往来的人这么多,倒是也从来没听过什么南屏山啊!”
众人围坐一旁,哈哈大笑。故事讲的好,钱还是要赏的,嘴上虽然打趣,一些人还是慷慨的丢出几个铜板。
以往的时候消息不灵通,民间传闻多靠说书人口耳相传,并无官方新闻一说。对于普通的平常老百姓来讲,他们喜好的也不过是奇闻轶事,腥风血雨和江湖传说这一口。他们也根本没能力追究故事的真实性本身。
说书人也分三六九等,上等的说书人是头戴鹤羽冠,这中等说书人是头戴雀翎冠,这下等和不入流的说书人呢都是无所谓打扮的。这鹤羽冠的说书人是只能照实的讲,若是被人发现传讹,而求证了,那是要砍头的,所以这江湖中也称他们为“红毛鹤羽”,形容把刀架在脖子上讲故事的人。那自然他们讲的故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听得着的。他们一般只把故事说给达官贵人、江湖豪杰或者雀翎冠。而这雀翎冠呢,听来的故事可以添油加醋,但是也不能乱讲的,尤其是不能编造。如果是无中生有的话,会被惩罚割舌之苦,所以江湖中也称他们为“无舌雀翎”。他们会流转于坊间,四处传播江湖上的传闻,一般得有缘或者逢年过节才能听到,流动性很大。而这下等的说书人呢,更像是编故事的人,大多见闻不是来源于无舌雀翎,就是自身杜撰的。讲得好呢得些赏钱,讲的不好也弄难免皮肉之苦。江湖上戏称他们为“野鸭子”
众人接着打趣道:“野鸭子李三,我说你下次可以讲讲,你自己闯荡江湖的故事啊?你这三剑都和谁切磋过啊?”
李三笑得嘴都合不拢,一边从少年手里收过赏钱,一边说道:“好好好,下次给你们来个老夫的醉闯天门宗,三打极乐半仙的故事好不好?你们是不知道啊,若是三剑在手,这世上我便是罕逢敌手,可惜了我这个徒儿啊,哎!可惜了,可惜啊?”
嘴上说着可惜,数钱时却笑得春光灿烂。
驿站外,少年问道:“师父啊,你这故事都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有人信,有人打赏啊?”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总有人没听过的啊,咱们云游四海,听的人都不一样。有了这些赏钱咱们才能过活啊?”
少年接着问道:“话说师父,我不会真的有这么一个,这么厉害的师兄吧?杀那么多人?”
老者佯装一脸严肃的说:“那是当然,为师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少年不置可否的又问:“那他拿走的那两把剑,也和您身上的那把一样破吗?”
老者大喝一声:“放肆!”竟然毫无长者之尊的和少年在驿站,外追逐打闹了起来
“北林儿!别跑!看剑!”
“嘿嘿,老头子来追我啊!”
驿站内众人看着外面,追个小孩都气喘嘘嘘的李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被骗了钱一样,就这样的体力还剑三呢!众人正想起身给师徒二人一点教训的时候,师徒二人早已经相互追逐着不见了人影。
“幸亏跑得快!我看有几个看官已经看咋们不对眼了!”孩童说道。李三此时还上气不接下气没有说话,师徒二人正坐在栈道边上歇息着。
却见三个凶悍的怪人骑着马,朝着驿站的方向来了。
只见为首的一个身高九尺有余,身着虎皮裙,袒胸露乳,面目可憎。背上两个百斤八面锤,八面皆为兽面,凶狠异常。随后的二人,一人牛鼻鱼目,面相滑稽,体重如山,赤手空拳无兵器,却压得马儿步履艰难。一人鹰嘴猴面,背弯月双刀,目光四处游历,看起来十分狡猾,盘腿坐于马背。
为首的虎皮裙嘴上还说着:“今日是这观天尺显身之日,特地叫上哥几个去看看。也试着请一请这九天神兵。”
那鹰嘴猴面的说道:“这九天神兵,哥几个十年前已经见识过一个了,只是这观天尺前些年才现世,前些年的比武大会几乎都被天门宗包办了,结果还不是一个人都没请动。这神兵不会是在等哥几个吧?”
虎皮裙开着玩笑道:“取到了,你小子要入天门宗吗?看我不一锤子,呼死你!”
三人打着哈哈,来到师徒二人的跟前。
李三赶紧捂住北林儿的眼睛,自己也赶紧低下头去。为首虎皮裙勒住马儿,停在师徒二人面前先是呵了一声问道:“老头儿!前面可就是小洞村的驿站了?”吓得二人浑身一颤,不敢抬头相望,只得一个劲的点头,像极了老母鸡带着小鸡吃米的样子,十分滑稽。惹得三个怪人都不忍不住卟呵一笑。
笑骂着胆小老儿,三人就驾马离开了。只有那鹰嘴猴面的,回头望了一眼李三,像是在想什么。
三个怪人走后,师徒二人方才抬起头来。李三小声的怒道:“面目可憎之人,吓死为师了!”北林儿却对三人先前的对话,产生了好奇。
“师父!他们说的观天尺,到底是什么?”
“观天尺是什么重要吗?赶紧上路吧,咱们还要换下一个地方说书呢。”
此时少年的心中已经泛起了涟漪,自从懂事以来就一直跟随着李三,李三是又当师父,又当父亲,又当娘的把他拉扯大了。可是李三却只让北林儿,认他师傅这个身份。他对于北林儿的身世也是只字不提,只说长大后会告诉他的。师徒二人相依为命,云游四海为生,虽然李三有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剑,但却从未用过,也从未教过北林儿一招半式。李三到底会不会武功没人知道,这江湖上也少有剑三的传闻。即便有也多是出自他自己之口,或是其它的野鸭子转述罢了。
北林儿顽皮捣蛋,天资也没有过人之处。李三嘴上会常说要将他丢弃,但却实实在在的从未抛弃和亏待于他。师徒二人靠着野鸭子一般的生活,也是能勉强度日。
日子久了,彼此之间的一举一动,所代表的心里想法,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看着前方闷声不吭一反常态的北林儿,李三也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林儿,想知道一些关于九天神兵和天门宗的故事吗?”李三笑着问道。
看着前面欢呼雀跃的北林儿,李三开始娓娓道来一段江湖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