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你可以靠近,却不可以迷恋,因为他是罂粟,在迷惑你的同时,也会吞噬你的生命。有的人如月光清华,你只能远观,不能触摸,触摸方知,很冰冷》
——致自己
自从那次舞蹈教室结伴而行后的分别,我就没再见过向以凡,可能提前离校去律所实习了吧。
好在夏天的日照时间很长,街道两边又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位,招惹着许多人饭后悠闲地在这来回散步。
给小家伙们上完课外面的天也还亮着,我也没有急着回学校,留在教室里打扫卫生。说来惭愧,冬天的时候一个人走夜路害怕,课程结束就赶紧往学校赶,所以这舞蹈教室的卫生我一次也没收拾过,都是陈姨和她女儿做的,现在外面还艳阳高照的天,我再不跟着干点活那真叫偷懒了。
打了一盆水,先把四周的镜子擦亮,陈姨女儿拿着拖把走进来,看见我楞了一下,看来我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我捂着脸自嘲,我是该有多过分啊。
“萌萌你去复习功课吧,这里我来就好。”
萌萌是一个虽不怎么太爱说话,但是很有礼貌的一个女孩子。“没事的兮兮姐,劳逸结合嘛,而且我妈说了,考试之前适当地放松下对大脑有好处的。”
萌萌真是个好孩子,我和王阳阳词典里的劳逸结合,绝对是干活和赖床的结合,人家萌萌的劳逸结合是学习和劳动中的结合,我们跟人家都没法比,压根就不在一个高度上。
“那咱俩一起吧。”
萌萌是个安静的女孩,认真地干着手里的活一直没有说话,我有点不甘寂寞想找点话题,但是古人云三岁一代沟,就以现在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我真怕我找的话题她会嫌我土,虽然懂礼貌的她并不会当面指出。
“以凡哥他,还好吧?”
“啊?”
沉默的气氛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明白她说的是向以凡,但是她为什么要问我?难道向以凡和她说过我俩是一个学校的?
“我不知道啊,有一阵子没见过他了。”
“以凡哥他人挺好的。。。”
“啊,可能是挺好吧。”我有点心虚地敷衍着,他人挺好吗?我也不清楚啊,估计我都没有萌萌你跟他熟。
“姐姐你,,,好像对他并不关心,你没好好感谢他吗?”
“啊??”我感谢他?什么跟什么啊?萌萌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跟王阳阳学的?不对啊,她俩不认识啊。
“以凡哥挺不容易的,以前都是他结束饭店的工作吃完饭再过来给我补课。但是后来有一天他跟我讲,周末时候可不可以提前半小时上课,我其实无所谓的,只是他提前上课就要从饭店直接赶过来没有时间吃饭了。我问他为什么,他沉默许久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他说天黑的话,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难怪那一次我发神经一样地打了向以凡,他一直说的是,等一下,是我,而不是询问,你怎么了。原来赶跑酒鬼的人是他,原来一直跟在我后面的人也是他。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心里暖暖的,为着有这么一个为你默默付出的人而温暖。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他刚做萌萌的家教,为什么不肯快走两步和我一起并肩而行呢?他还真是个怪人。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俩的缘分可能也就止步于此了,他应该已经从学校离开了吧。。。
“萌萌,你很了解他?”
“算不上,不太爱说话的我和同样不爱说话的他,可能算的上知音吧。有时候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他眉宇间紧锁的神情,我大概能体会到他的感受,那是一种孤独,一种不被任何人在乎的孤独,因为我曾经也那样孤独过。”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萌萌,想不到像她这样本该单纯快乐的年纪,居然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她的那些敏感紧绷的神经,是我从没感受过的。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这些话从小小年纪的她的口中说出来,让我感到心疼。
“其实我从来没和你说过的,姐姐,我曾经是抑郁症患者。那时候身边所有的人都只念叨一句话,努力学习。身边的同学也只做一件事,努力学习。我也想像妈妈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喜欢唱歌喜欢弹琴,可是没有人理解我。后来我就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任凭爸爸怎么打我、骂我,让我学习,我都无动于衷,有那么几次我拿起了刀片看着自己的手腕发呆,甚至想象着从这里如果喷涌出一道红色的喷泉,会不会很好看?不过,还好,妈妈发现了我的问题,把我带到这间舞蹈室,我能每天感受着热爱舞蹈的人的专注,我也能跟着她们的音乐一起歌唱,我开始一天天变得快乐。我谢谢我妈妈,她真的很不容易,如果没有她可能我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很庆幸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妈妈。但是以凡哥,,,他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他比我还要孤独。”
我抚摸着萌萌的头,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居然淋湿了眼角,是为了萌萌而难过,也是为向以凡难过。难怪T大所有的人都说他情商低难接触,难怪他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冷表情,难怪他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难怪我总觉得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原来是他一直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明白萌萌和我说这些话的含义,她想要我帮他。可是萌萌啊真的很抱歉,向以凡就像一粒毒药,像一颗但凡沾染就会上瘾的罂粟花,我会为他的孤独感到难过,但是,我也会害怕,我怕一不小心让自己沉沦,我怕身不由己无法自拔。我不是陈姨可以对自己女儿无私奉献,我只是一个胆小的人,所以,萌萌对不起,向以凡,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