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
女生超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然后迷人的大眼睛缓缓睁开了。窗外耀眼的阳光照得她一阵眩晕,好一会才能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
灰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惨白的床单被套上“互爱医院”几个黑色大字格外地显眼,床头柜上的花瓶里绽放着鲜红玫瑰花,似乎与这个房间里压抑的黑与白有些格格不入。
死寂的房间里,点滴滴落的沉重声音被无限放大,听得她心神烦躁。
她用力扯开手背上的针头,不顾针口处流出鲜血。坐到床边穿上拖鞋,站起身子的一刻,她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双腿无力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在倒下的瞬间,她手臂还碰倒了床头柜上的花瓶,脆弱花瓶行使了它的光荣使命,美丽的鲜花散落一地,也陪着她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病房里的动静引起了门外男人的注意,推门进来的一刻,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医生!医生!医生!”
女生在迷糊间,只感觉一双强劲有力的双臂将她稳稳抱起,她的头靠在男人臂膀上,男人销魂的脸离她不超过十公分,她能听到男人浑厚的呼吸声。
她修长的手指划过男人的脸颊落在性感双唇上,唇间温热传过她冰冷的指尖直至心底。手指向下滑动至男人喉间,此时指尖触摸到的喉结上下抖动着。
“宝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女生沉迷于指尖的温度,无暇顾及男人的问话。
“请将病人抱回病床上。”病房大门被无情地推开,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护士装扮的女人走了进来,“病人家属请先出去。”
护士装扮的女人将女生的手从男人喉间抽回,粗鲁地将男人推出了病房。
中年男人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女生的双耳,然后再扒开她的眼皮,一边照,一边轻声问道,“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女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护士小姐为她清理了手背上的血迹,将点滴的针头重新插入女生手背的血管内,女生眉头微蹙,下意识缩回手,“疼。”
中年男人拍了拍女生肩头,待女生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后,再次问道,“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很好。”中年男人见女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医院。”
“你还记得进医院前发生了什么吗?”
女生眼珠左右转动,却想不起任何事情,“不记得……”
“你叫什么名字?”
“谭……谭……不……我,我不知道……”女生头部顿时如撕裂般疼痛,她双手握拳用力捶打着额头,似乎可以通过敲击自己脑门将疼痛赶走,“啊!啊!好疼!”
“吕护士,镇静剂!”
“收到!”
女生感觉手臂又是一阵疼痛,捶打头部的双拳逐渐变得无力,然后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再次醒来时,窗外夜色已起,自己的双手被一双温暖大手紧紧握着,男人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她纤细的手从男人的大手抽出,轻抚男人的发丝间,竟惊醒了男人。
“宝贝,你醒啦。”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柔声说道。
“你,是谁?”女生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亲爱的,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威宇哥啊!”
“威宇哥。那,我是谁?”
“你叫简单,我的女朋友。”
简单呆呆看着男人的脸,心中不由感慨:上天对她不薄!
谈话间,一位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推门而入,看到病床上的简单时眸底闪过一丝云彩。
她来到床边冷冷说道:“终于舍得醒来了,给。”
“这是?”简单接过中年妇女递过来的保温壶。
“汤,补脑。”
“谢谢阿姨。”
“你,你叫谁阿姨呢?”中年妇女的清冷顿时转变为怒火燃烧了起来,“现在连我这个妈也不认了是吧?”
“妈,您别动怒。”罗威宇拉着自称是简单妈妈的中年妇女走出了病房,“我们到外面说。”
“你叫谁妈呢?我可从来没认过你这个女婿!”
“妈,医生说了,单单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她,失忆了。”罗威宇神情紧张,“现在是单单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尽量安抚她,陪伴她。”
“失忆?”中年妇女将信将疑,着急地跑到主治医师办公室。
“医生!我家简单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怎么连我这个妈也不认得了?”
“病人家属,您先平静下来听我说。”黎医师耐心地待中年妇女心情平缓下来,然后解释道,“病人这次车祸使大脑遭受重大创伤,她现在能死里逃生醒过来也全靠她意志坚定才逃过一劫。从病人现在的症状来看,大脑创伤后遗症导致了失忆,她对于文字读写、说话、生活自理等等都是可以正常应对的,但是她不记得自己车祸前发生的任何事,不记得身边的亲人朋友,甚至不记得自己的是谁。”
“怎,怎么会这样?”中年妇女两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她小时候贪玩,从好几米高的树上掉下来,头部着地,满头是血,也没有说不记得爸妈、不记得她自己是谁啊!”
“我们也感到很遗憾。病人现在遇到这种情况,首先需要振作起来的是病人家属啊。病人家属的安抚和陪伴,才是给病人最好的治疗。”
黎医师拍了拍中年妇女的肩膀,继续说道,“失忆症,从临床医学上来看分为两种,一种是短暂性失忆,病人家属多带病人到她曾经去到的地方,告诉她曾经经历的事情,再凭借病人顽强的意志,说不定很快就恢复记忆。但是,病人家属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病人也有可能永久性失忆。”
“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还是那句话,病人家属的陪伴和支持,就是对病人最好的治疗。”
病房里,简单看着推推搡搡走出去的两人,她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还感觉云里雾里。
英俊男子自称是自己男朋友,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自称是自己妈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对他们毫无印象,犹如第一次相见的陌生人?
然而,白白赚了一个男盆友,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