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弘提着深红色布包站在校门口,即陌生又熟悉,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喜悦。
“干啥呢还不进去,马上就要上课了!”
马天弘赶紧回过神,看着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在大门口那个小钟下面瞪着自己,急忙小跑着进去。小学并不大,两排房子,中间是泥土地操场。一排是办公室以及杂物间和一年级,一排是二年级到六年级。只有附近五六个村子的孩子在这里上学,每个年级还只有一个班。
马天弘几乎是压着上课的点近的教室,那个小姑娘同桌,马天弘已经忘记了叫什么。说实话,整个小学,马天弘记住的人和事情不多,就那么了了几个,初中也差不多。
见马天弘来了,急忙将放在马天弘桌面上的书包拿回来,低着头小声说嘟囔:“还没上课,这三八线可不算。”
马天弘一愣,三八线?看到桌子中间用小刀画出来的一道深沟,呵呵一笑:“没事。”虽然尽可能的低声,但是声音却异常难听。马天弘早上看了一眼日历,今年才2007年冬天,自己正好上小六。
小姑娘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也没说话。
马天弘此时已经记起来了这个女同桌,跟自己是同村,马天弘其实一直记得她,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因为初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初二还是初三忘记了,马天弘还是跟她一个班级,只是不同桌。那时候马天弘已经不怎么学习了,算是班级里的第二等人,有几个玩的比较好的小伙伴。有一次课间,一个小伙伴跟随胜男发生了冲突,拿着书扔随胜男,随胜男也不甘示弱,最后还是被大哭了。马天弘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那么看着。许多年之后马天弘想起这件事情还后悔。
马天弘此时心情已经静了下来,一个一个的看着同班同学,努力的从自己的记忆深处回想。
第一节课是数学,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的矮矮胖胖的颇有威严的中年女人,马天弘看着她拿着数学课本,又陷入了沉思。
人这一生能记住一辈子的事很少很少,但绝对有。
数学老师,马天弘已经忘记了她的模样甚至姓名。马天弘的握笔方式就是学的她的,有一次见她写字,握笔姿势特别帅才学来的。虽然如此,但是马天弘对她的印象确实不好的印象。
马天弘的成绩很好,要么第一要么第二,从来没有低过,但就不知道为什么不讨数学老师喜欢。
有一次考试,比较难,马天弘考了98分,第二名。那时候老师改完试卷都要发下来让学生看一遍,一是因为学生粗心,看看自己错在哪里;二是因为老师改那么多试卷也会有改错的,然后提出来。很不巧,马天弘就发现了一个题,自己做错了她给算对了。马天弘当时十分激动,就说了出来。当时她正在跟她一个喜欢的学生讲题,被马天弘打断很不高兴,语气很冲又有些不屑:你才考了几分!嗯?我给你改错了?那个时候马天弘小,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就算了。
直到长大了,这件事情还记得,应该能记一辈子。
“砰”一声响,将马天弘的注意力吸引,将整个教室的学生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数学老师,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教室中央一个小胖子脸色通红,趴在桌子上不说话。数学老师也没有多问,继续讲课。下了课后,好几个人都围住了那个小胖子,小胖子拿出几颗黄色的子弹,椭圆的,很小,应该是手枪的。
马天弘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那个小胖子不知道从哪里带来几颗子弹,用那种装小马达的小风扇转那个子弹底部,然后子弹发射了。
马天弘确实记得这一段,当时旁边的人还给自己说,某某某拿着小风扇转子弹的底部,一发热,子弹射出去了!还拉着马天弘看那张桌子上面的一个洞,以及子弹壳,还烫手。
马天弘当时天真的信了,后来才觉得不可能。但是当时桌子确实有一个小洞,而且其他子弹都有头,就这一个没有,还热,还有那一声‘砰’响。
第二节课上了一会,一个女同学出现在教室门口,班主任问了问就放她进去了。小姑娘黑长的马尾辫,个头在当时来说挺高,低着头背着书包,走回靠窗的座位。
马天弘也没在意,依旧看着班里的同学努力的回想。
第二节课下课,大休息,也不做操。班里混乱了起来,打闹的打闹,玩的玩,疯的疯,只有马天弘坐在那里笑着看着这一切。前排两个小姑娘问随胜男去不去跳皮筋,小姑娘看向马天弘:“你去不去?”
马天弘笑着看着她摇了摇头,自己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回忆一下。
小姑娘有些不高兴:“那我也不去了。”
马天弘惊诧,刚想说你去吧,周围却一片起哄声,转头一看,有好几个男生围住了那个来晚的小姑娘。
看着这记忆中的一幕,马天弘心里一疼,瞬间陷入了回忆: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女生叫盛彦玲,也是一个村的,可能比较早熟,发育的比较好。班里有几个浑小子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每到下课就去骚扰。盛彦玲只是趴在桌子上哭,每次都是晚来早走,有时候甚至一天不来上课,小学还没毕业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从此之后,马天弘就没有吃过驴肉。
在马天弘为数不多的学生生涯里,这件事情对他影响最大,过了几十年还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阻止。也不知道这帮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哪里学来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每天被骚扰,晚来早走,甚至不愿意来上课,甚至不敢给家里说,不敢给老师说,默默的承受了那么久,马天弘几乎能想到她那时候的心情。
“啊!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