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把草人背后的生辰八字撕了下来,然后将其丢弃,并拿着三个草人回到山脚下。
看到我手中拿着的三个草人,正忙活着的大福子不禁诧异的问道:“晋升,你拿的是什么啊?怎么拿着三个草人?”
“哦,没什么,或许是什么人搞的恶作剧!”我随手将其丢到一旁,并向大福子又说道:“大福子,把火折子拿出来,烧了吧!”
“三个丑陋的小草人,扔了不就是了?这荒山野岭的随便扔个什么东西又不算什么大事!”大福子极为不情愿的把火折子拿出来,还是将那三个草人点着了。“晋升,你在那几棵老柳树的下面捣鼓这么半天,就捣鼓出来这三个草人啊?呵呵!”说着,大福子饶有兴致的扭头看了看我,不禁咧嘴一笑。
“对了大福子,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来着?”
我想了想,随即向大福子若有意若无意的问了一句。
“怎么?我过生日还早呢,你忘啦?我比你大一岁,嗯……我是丁卯年生的,你是戊辰年生的。”大福子歪着头琢磨了一会儿,接着又说道:“我的生日是戊申月乙未日!”
听到大福子的话语,我的心不禁一跳,紧接着又问了一声:“什么时辰你可还记得?”
“呵呵!我说晋升,你平日里要么就一句话不说,要么就说个没完没了。我爹生前告诉我,生我的时候,天刚亮,正好是辰时初刻!”大福子微笑着向我打趣道:“不过,我只是知道你比我小一岁,好像还没见过你过生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间啊?”
“穷人家的孩子不过生日!”
我随口回了一句。“你是老财主的儿子,你过生日的时候,你爹都会舍粥、送粮食给村民们,所以你们这些富人家的孩子过生日,我们穷人自然是记挂在心的!”
虽然这般敷衍着大福子,但此刻我的心却是凉到了脚后跟,没想到还真是庚辰时!
也就是说,草人背后的生辰八字,就是大福子的。这样一来,那三个草人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恶作剧,而是有预谋的针对大福子。难道徐有道真的要害死自己的亲弟弟?家业固然让人心动,但也不至于用这么毒的谋算来对付自己的亲弟弟吧?如若不被我察知,大福子就算被凶鬼害死,最终也不会有人想到徐有道的头上去!
这件事实在太可怕了!
“大福子,你已经祭了两日的地气,也不差这最后一日,不行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深深的看了大福子一眼,只觉得他不能再祭什么地气。而所谓的祭地气,摆明了就是徐有道和魏大先生串通起来谋害大福子的阴谋!“难道你真的相信你大哥交代你的事情都是对的吗?”
“晋升,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说了半天都是我听不懂的话啊?”
大福子错愕的盯着我,不解的询问道。
我倒是很想把实情全部说出来,但我不知道说出来以后的后果会是什么。一旦大福子和徐有道兄弟决裂,日后大福子该怎么办?而且,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徐有道的主意现在还说不准呢!
思来想去,我都无法冒冒失失的说出来。“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么担惊受怕的守在这坟地边上,最终或许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反正就剩最后一个晚上了,我大哥说了,祭好了地气,我们徐家的家运日后还会更加兴旺!”
大福子无所谓的回了一句。“而且,这也是我爹的墓地,在我爹生前的时候我没能尽孝,现在能够为他老人家尽一份心力,我也愿意。至于能不能讨到好处……我和我大哥总归是亲兄弟,有他一口吃的,日后想必也少不了我一口吃的,呵呵!”大福子十分乐观的向我笑了笑。
“那好吧!”
我迟疑了一下,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你听我一句劝,安葬了你爹以后,你还是尽快的回省城完成学业要紧,家里,就不要再呆着了!”
大福子再次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我,似乎听懂了什么,但也似乎什么都没听懂。过了一会儿,他默默的点了点头,且松了一口气,说道:“都弄好了,今晚咱们两个就在这里再守一夜,明早咱们就能回家了。而且,义庄那边,我大哥过了今晚,也守了三日的灵堂,想必这一两日就能安葬我爹了!”
“棺材钉的事情,原本是你们家的私事,但……你问过你大哥没有?为什么在你没有回来之前,他便让人打上了棺材钉?”
我们各自啃着馒头,随即,我沉声向大福子又问了一句。
“我大哥倒是和我解释了,不是不等我,而是现在正是秋老虎发作的时候,天太热,我爹的寿身放不了几天就会发臭……我大哥不清楚我需要多久才能回来,只能提前把棺材合上,并打了棺材钉……”对于这件事,似乎也是大福子心里的一道结,没能见到他老爹最后一面。“唉!白天就是过得快,还没忙活点什么,就过了晌午了。咱们吃饱喝足,就赶紧睡一觉,昨夜都没睡好,今晚如果再熬一夜,恐怕再好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说罢,大福子喝了点水,便仰躺在自己的地铺上,背对着我睡了起来。
我知道,提起棺材钉的事情,大福子的心里便不是滋味儿,他此刻定然在流眼泪。他心里的难过不想说出来,我也不便勉强,只能当作不知道。
可是如今并不单单是棺材钉的事情,而是大福子正在被人谋算……我皱了皱眉头,希望烧了那三个草人以后,今晚会一切太平,安安稳稳的再守最后一夜,大福子便可安然无恙的回家去了。
“不好!”
刚睡了一会儿的大福子忽然坐起身来,且冷不丁的大叫一声。
我急忙也跟着坐了起来,且错愕的看了过去。但见大福子手中拿着的一道湿哒哒的黄符,似乎早已破裂……“晋升,这,这是跛脚爷给咱们画的护身符,昨夜我……我实在太害怕了,出了一身的冷汗,而护身符又是贴身收着的,现在都碎成这样了……怎么办啊?”
看到大福子手中破裂的黄符,我也急忙把我的护身符拿了出来,没有半点意外,竟然也是被汗水打湿后,揉成了渣渣!
“我的也破损得不能用了!”
我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想到一件事。“对了,我还有一件东西!”
说着,我把跛脚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压箱底宝贝辟邪镜拿了出来,并说道:“跛脚爷说,这是辟邪镜,是我们最后的一道保障!今晚,我们除了地铺外面围着的一圈五谷杂粮,便就只剩下这件铜镜了!”
大福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并安心的说道:“总算还有一件,晋升,跛脚爷压箱底的东西,肯定是最厉害的宝贝!”
但见大福子一脸艳羡的盯着我手中的辟邪镜,我急忙将其收入怀中,且随口回了一句:“跛脚爷交代过,这件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而且,这也是他的最后家底!”
“那,那肯定是没错了!”大福子不禁激动的笑了起来。“晋升,跛脚爷还真是心疼你,把家底都拿出来给你防身了。如果我也能有这么一个跛脚爷对我这么好,那该多好啊……”说着,大福子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躺倒在地铺上,喃喃自语的嘟囔着,感慨个没完。
“你不会明白的!”
我也顺势躺下。
倒不是我不舍得把辟邪镜拿出去,实在是我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没有了护身符,如果再没有这辟邪镜,我的百鬼夺命格恐怕会要了我的命!虽然我不知道那些脏东西为什么老是缠着我,而且我甚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跛脚爷的眼里是个死人,但我既然没有在七岁那年死掉,便要立志坚强的活下去,活给所有人看,活给我那个死鬼老爹看,若非他终日在外修道而不归家,我们母子三人也不会阴阳两隔……他既然不管我们母子的死活,我便更加要好好的活着。
我陈晋升,永远都不会认命!
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福子有大福子的麻烦,我更是有着我的伤心之处。我们各自躺着睡了个午觉,算是补了昨晚熬掉的精神头儿。再者,今晚只怕还要继续熬,其一是因为今晚乃是最后一晚,绝不会有任何闪失。其二,便是那三个草人的事情,虽然烧了三个草人,可我却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对于玄门秘术,我乃是一知半解,尽管跟随在跛脚爷身边整整十年,但他的那些术法,我都极少在一旁学习,仅仅是耳濡目染的知道一些忌讳罢了。
希望不会再遇到那个白衣女人才好,兴许那个脏东西就是这三个烧掉的草人招惹来的!
想到此,我的心脏不免再次“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一日走近一步,而若是没有我的察觉,恐怕今晚那个脏东西应该出现在第一棵老柳树的下面才对。而且,有了那个生辰八字的缘故,大福子还会做出什么诡异的举动来,我也说不准。
总之,今晚必须要万分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