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当,陆云只身进了阁楼。阁楼内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蒲团。陆云左右打量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之处。于是径直走到那蒲团边,仔细观察起来。这蒲团没什么特别,难道是蒲团下面有什么古怪?想到这里,陆云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长枪,将蒲团轻轻挑起——下面仍是地面,并没有洞口。难道秘密是藏在这蒲团之中?陆云收了长枪,伸手抓住蒲团,一寸寸揉捏——这蒲团里竟是空的。陆云试着在蒲团上打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陆云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进来看空气吗?
陆云意识外放,笼罩住整个阁楼。细细探查之下,这阁楼内的确是什么都没有。——这是何意?这“九匠”是消遣人吗?——一个中品仙人巅峰的雪怪在外面守着,又是苛刻的血脉测试,只为了消遣人?想来也不应该!一定是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想到这里,陆云又走回蒲团所在处,盘腿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认真打坐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云再次挣眼,阁楼里已经暗了下来。蒲团边多了两条粗大的影子。陆云意识一动——身后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已亮起两盏长明灯,这是灯光照射立柱的影子。这影子一直延伸到大门的门槛。不过,由于长明灯摆放的位置并不端正,这两道影子斜着向门槛处延伸,看着就像一个“八”字。陆云不由觉得好笑,这么大一个阁楼就只两盏灯,摆放的还不端正。这得多不靠谱的人才干的出来?但陆云一转念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这“九匠”苦心孤诣的做了这么多安排,怎么会在这长明灯上出状况?这说不定倒是关键所在。
起身走到一盏长明灯处,只见那长明灯歪歪斜斜的放在木制的灯架上。陆云拿起一看——这长明灯的金属灯座居然是坏的,缺了一块,放在灯架上自然就是斜的。陆云放下长明灯,又走到另一处。这盏长明灯灯座倒是好的,可惜木制的灯架居然一边厚一边薄,做得极不工整。陆云哂然一笑——这“九匠”的手艺也太糙了点。这些小玩意连陆云都能轻松的做到。——不对!“九匠”的手艺不应该这样啊!除非他是故意的。想到这里,陆云有了一些明悟——一个是金,一个是木,难道是要修补这两件物件?陆云心随念转,挥手将木制灯架补齐,又走回第一个灯架,补上缺损的灯座。再看那两道影子,现在已经交汇在了门槛上,陆云走到交汇处一看,这里有三个小洞。两道影子正交汇在中间的一个小洞上。这是要“水”吗?陆云略一思索,心中已有答案。手指轻点小洞,一股“无根水”从指间涌出,灌满了小洞。随着无根水灌满,陆云突然听到身后有机括声传来。意识一探,只见身后的墙壁上伸出一个长长的灯架,灯架上摆放着一盏长明灯。陆云一见,更无迟疑——这是“火”啊!——陆云两步上前,青色火焰在手中出现,火苗一接触那灯芯,那长明灯忽的亮了起来。不错!下面该是“土”了!——陆云心里盘算,转身看向周围。但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是什么意思?测试完了?测试完了怎么没点反应呢?
陆云退到门口,仔细观察阁楼内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除了刚伸出的灯架。这灯架的横木很长,显得有些突兀。投射下的阴影正好和两根立柱相连,和蒲团一起,与立柱的阴影组成一个下面是倒“八”的“六”字。陆云一个激灵,心中有了猜测。反手打开门,退出门外。再看那阴影、蒲团和门槛——正是一个“立”字。
这“立”是陆云的族姓,雪怪也提到“九匠”在寻“立”姓族人,三番五次提醒之下,陆云总算看懂了这布置。陆云走进阁楼。轻轻关上大门,迈步走到蒲团处。陆云拾起蒲团,找到开口,将混沌之气演化出的沙灌了进去。待灌的满了,陆云规规矩矩将蒲团放回原处。
“何为‘立’?”
蒲团刚放下,陆云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声断喝。这声音振聋发聩,炸的陆云一阵头晕。
“何为‘立’?”
不待陆云清醒,那提问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声音舒缓了许多,像是在思索。陆云心里一阵茫然——我怎么知道什么是“立”啊!这族训故老相传,就这样硬背下来的。谁知道“立”是什么含义呢?陆云正在腹诽,那声音又在陆云脑海里响了起来。
“一八为九,九上之人,匠极之资。”这声音像是在自问自答,说出了“立”的含义。陆云一听,也是回味过来——这“立”字从下往上拆开不就是“一、八、人”吗?原来自己的族姓是这么个意思。
“世间万物,不出五行。五行已匠,何不匠人?既可匠人,自匠天地。天地已匠,当匠万物。万物可匠,何不匠极?匠极匠极,自在由心......”一段口诀在陆云脑海中响起,陆云听的懵懂,但还是拼命的记下。陆云心里有种猜测,这口诀是“九匠”推导的心得。只要自己能琢磨明白,自己的成就一定不在“九匠”之下。
这口诀很长,陆云已经很努力了,可也只记住个七七八八。当脑海中的声音停下,陆云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这么长的口诀,越到后面越是晦涩难懂,很多口诀只知其音,不知其意。怎么可能一次就记住。——这“九匠”以为来的后人都是“好记星”吗?陆云正在懊恼,那声音却又响起。
“记下没有?”
陆云一楞,怎么还问自己?这难道不是复读机?是人机互动吗?陆云大着胆子怼过去:“记不住!”
“记不住没关系!你可以问我啊!我告诉你!”
陆云一听这回答,心里觉得怪怪的。——这个“我”是谁?不由问了出来。
“你是谁?”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这还拽上歌词了!陆云挣开眼睛四处查看,同时意识外放,笼罩住整个阁楼。
“你在哪里?”
“我在你心里!”
陆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是个什么不靠谱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