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死胎被彻底排出,曦禾脉象渐平稳,用尽力气握住安贵妃的手,说了句不要责怪眠之哥哥就昏了过去。安贵妃满腔怒火看向跪在一旁的季眠之,又看看怀里的曦禾,闭上眼睛生生忍耐。安贵妃移步外间,季怀夫妇一直等在那里,太医们向几位回禀“公主自小心有厥脱之症,致血脉淤堵常会昏迷,公主体制本不宜有孕,如今滑胎,恐再难有子嗣。且因公主心有郁结,恐会旧症复发。”安贵妃凤眸圆睁冷冷看向季怀夫妇“此事,季将军需得给皇上一个交代!”欲回宫时见北音一直跪在雨里,安贵妃居高临下瞥向她“公主康复以前,你这条命还没有资格死。”
皇上已在安贵妃宫里等了许久,安贵妃见到皇上便快步上前,伏在其膝头哭泣。待听得曦禾恐不会再有孕时,皇帝拍了拍贵妃的肩,“嗯”了一声。皇帝离去时,留下了一句“不可冲动。”安贵妃身子一僵,默默应了声是。
挽香阁自冠了皇商称号更是声名鹊起,各处订单接个不停。各地分铺也因打点得当很是顺利,潼安整日里十分忙碌,却许久不见东家了。这日潼安送走宫里来的人,便站在挽香阁门外出神,那望去的方向,正是季府。
曦禾很虚弱,又因成日里哭,身体恢复的极慢,季眠之一离开她就不吃不喝。清儿劝季眠之多陪陪公主,季眠之身心俱疲,当初享誉京城的温润公子,如今时常是眉间轻锁。清儿能下地走路时要搬回小院,季眠之不许,牵着她向外走去,待穿过府里那几株桂花后,便见眼前有一座新起的院子,门匾处刻着“清阁”二字,进门甬道皆由卵石铺成,与大门齐整的砖雕影墙上没有刻字也没有添些花卉禽类,只刻了一枚圆润如意,须弥座则用罕见的石料做成,绕过影墙进了院子就见白墙黑瓦的三间屋子并立,正屋前有一片空地,两旁砌了矮池,一些睡莲被移了进去,最为用心的是东边莲池旁起了两层木制小楼,季眠之扶着她慢步走向前,只见木屋内香炉香匙一应器具皆全,二层为阁楼,四面做了大扇窗户,以便花材可以日晒通风,这二层小楼竟是专为制香而盖。清儿忙看向季眠之,眉眼弯弯。季眠之却心疼清儿苦中作乐,但看着这明晃的笑脸,多日疲倦的心还是流过一丝暖意。季眠之将清儿扶到莲池旁的藤椅上小憩,轻声细语像哄着婴宁般“有些仓促,我选了些奇石盆栽这两日也会送来,你看着喜欢的留下,这院子离兰院不远,等过了这些日子,我便能常来看你。”清儿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