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有怪石,无草木。
攀山越岭,沿途跋涉几日,终于到达从山脚下,一眼望去,从山无草木茂林,只有山脚下幽深溪流。
从山除了金矿,碧瑶,还多铜铁,山间脆石丛生,凭这地理风貌,也算得上是一块宝地。
“浅卷,想必这就是从山!”望归从一块岩石上蹦跳下来,沿着溪流来回饶了几圈,望归觉得从山甚好,只是少了自然之气,草木不生,鸟儿不鸣,山水孤立又冷清。
浅卷看望归对山间奇事颇感兴趣,轻柔地笑着回道:“是啊!这正是从山!我共谷国如此多的大山河流,像这样寸草不生的地界,我还是头一次见。听那位老者说,三脚鳖生长于此,若不是脚下还有条溪流,我该得怀疑,此处到底是不是盛产三脚鳖的地方。”
望归捡起地上脆石,投进溪水,看溪流底面卵石杂生,水清无鱼。
“这溪水如此清澈见底,不见一条游鱼,那老者还说有三脚鳖,该不会是骗人的吧?”望归又捡了几颗圆石扔了下去,石头叮咚一声入水,不一会儿,水面突然浮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望归你看,那是什么?”浅卷用手指着水面的悬浮之物,兴冲冲播开水面,俯身下去,一个劲儿抓起那黑乎乎的东西。
望归来不及阻拦,浅卷已经抓获那悬浮之物,情急之下望归只朝浅卷叫喊道:“浅卷,小心!”
提着那悬浮之物黑不溜秋的尾巴,浅卷大声笑道:“望归你看,这乌龟尾巴分叉呢?真是好笑!”
听浅卷说那悬浮之物是乌龟,望归不由得想到三脚鳖,拔腿向前,双腿急匆匆播开水面,水花溅得四飞。
“浅卷,那不是乌龟!”望归急忙把浅卷手中的东西接过来看,那黑不溜秋的东西,确实有点像乌龟,却只有三只脚,尾巴分叉,眼睛受从山清流的洗涤特别清澈灵性。
“望归,这该不会是三脚鳖吧!”浅卷又惊又喜,抢过三脚鳖来仔细翻看,浅卷使劲儿撮了撮它的胸口,又掉起三脚鳖的尾巴,笑它又丑又可爱。
望归看浅卷玩得喜不自胜,三脚鳖翻来倒去受尽折磨,便玩笑着说道:“好了浅卷,你再折腾这只三脚鳖,它很可能活不到我们回共谷国的时候了。”
浅卷觉得新奇,爱不释手,把三脚鳖倒过来,提着尾巴一上一下地晃悠。三脚鳖历经几番折腾,忽然发出奇怪的振鸣声,声音波及水面,颤动不止,几十个磁振一样的光圈荡出去,微微散开。
“浅卷,快停手!”望归跑过去紧紧握住浅卷的手,制止她摇晃三脚鳖。待三足鳖的振鸣声消失,整条溪流黑压压一片,望归鸡皮疙瘩冒起来,感到一阵胸闷恶心。
“望归你看,这些全都是三脚鳖!”水面浮满三脚鳖,望归心里突然感到极度不适,只埋头轻轻回应了一声。
溪水凹洼处浮起来数百只三脚鳖,望归只需要取八只入汤药,再取帝女桑共同加入汤药则可。
“浅卷,要治疗瘟疫还需要七只三脚鳖。”望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指着水面浮着的三脚鳖。
浅卷第一次见望归觉得他有胆有勇,如今居然怕起脚下的区区几只三脚鳖,浅卷偷偷地掩着面笑。
“望归,接着!”浅卷凌空踏步,卷起溪流细水,如丝丝细雨,几个来回,捡了水面的三脚鳖七只,一个一个地丢进望归腰间的竹编细篓,细篓身上有暗花,漆有颜色。
“浅卷,慢点!”水花凌空洒落到望归头上,一个个三脚鳖扔进竹篓里,望归腰间感到越来越重,又被激起的水滴逼得步步后退,浅卷见望归害怕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望归,你居然怕这几只三脚鳖!它们又不会吃你,咬你!”浅卷掀起流水往望归身上洒去,嬉笑之声回荡在山谷之间。
从山的旷野十分静谧,这波涛般起伏的笑声已然打破从山往日的宁静,浅卷与望归的谈话,像钟沁回旋一样,声朗山稀。
“浅卷,别闹了!”望归步步后退至岸上,光脚踩在一颗卵石上,脚磕得生疼。
浅卷不肯罢休,若彩蝶翩翩,从浅流中飞舞而来,嘴里念着:“望归,原来你也有胆小的一面。”一阵笑声不断荡漾,浅卷脚下绊到了石头,一个扑空落进望归的怀抱。
时光像要静止,望归抱着浅卷心跳不止,不知所措,二人的眼睛对视,一片茫茫深情,只剩下溪流碰撞卵石的撞击声。
“望归……”浅卷的呼吸声越来越娇弱,望归抱起浅卷,几声娇喘忽然疏麻了望归的耳畔,望归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浅卷的手臂,闭紧眼睛,一个深吻贴上浅卷的双唇,双手不听使唤地在浅卷身上游荡。浅卷又惊慌又惊喜,待望归吻得更深的时候,强行用虎牙咬了望归的下唇。
看着望归的下唇冒出几滴血,浅卷呆呆地脸色绯红,不敢言语。望归情不自禁对浅卷产生了好感,再多看几眼,恐怕自己更按耐不住,刚刚吻过,浅卷有反抗之意,望归怕浅卷认为自己欺负她,误解心中的情意,沉默半晌,望归手脚不知放在何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望归,我们离开从山,赶去老君山吧!”浅卷主动拉了一下望归的手,这种感觉从手掌顺势疏麻到心脏,望归看浅卷嘴角扬起微笑,心中的疙瘩自然解开,像乐开了花一样高兴。
浅卷拉着望归在从山谷底跑,欢笑声载入从山的史册,回荡不止。望归作为共谷国主,为共谷国百姓寻得了三脚鳖,还得了浅卷的心,成为浅卷的心上人。从小到大,望归最开心的日子,莫过于遇到浅卷这几日,这种容易忘怀世事的幸福感简直让他忘记自己是谁。
“浅卷,你拉着我去哪儿?”浅卷拉着望归奔跑在溪边,忘记卵石磕脚的刺痛感。
在寂寥的从山深谷,浅卷欢欣鼓舞地回道:“望归哥哥,我们去老君山,采帝女桑!”
“嗯!卷儿,我都听你的!”望归急着回应浅卷,唤她的名字更加亲密。浅卷听了,心里像尝了蜜,涌上一股浓烈的甜。
从山落日尽,余晖罩着霞光万里,二人乘着这时的红霞辉光,离开从山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