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萧雨森,许泽谦带我出席过很多次酒会,但是我都不曾见过萧雨森,我在记者面前跟许泽谦扮演着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私下里各自在自己的空间中生活着。
我在许氏集团上班,下班后还跟许泽谦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所以我们几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见面,后来由于我的严重抗议,他终于不再天天接送我上下班,而是指派了一个司机给我,任由我一个人自由活动。
其实我不是不想坐他的迈巴赫,我只是觉得事情的进展似乎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以为结婚后我们会有几个月的时间见不到面。他会和他的小情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我甚至想到了如果他被拍到,我到时候应该怎样应对。
但是他像每一个本分的丈夫一样,送我上班,接我下班,还会下厨为我煮小米粥,说实话,我有些怕了。
我甚至希望他到外面花天酒地,可是他没有,我只好刻意地跟他保持距离,只有一次,家里停电,我实在无聊,才从房间里跑到大厅,他正坐在沙发上吸烟,看到我出来,立即拧灭在烟灰缸中。
“你知道我的年龄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虽然很无聊,但是没有人跟我说话更无聊,我悠悠地说道:“能不知道吗?三十岁,正好比我大五岁。”
因为没有任何光线,所以我看不到许泽谦的样子,不过根据他的回答我觉得他应该很不高兴,“你是听谁说的?”
我想用得着听谁说吗?再说了谁整天拿这种事说来说去啊,想了想还真有,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报纸杂志整天报道什么而立之年的商业巨子,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写,但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具体年龄,是看了他的身份证。
“你身份证上写的呗。”
许泽谦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想他肯定是在组织语言,他而立之年就能成为商业巨子,还真能像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记者说的那样凭借的是家底和运气啊,他连对我这样的小人物说话都会思索良久,不出一丝一毫的纰漏,这像是只有家底和运气的人能做得出来的吗?
“身份证上写的不准,我今年实际二十九岁。”
哟,在他身上还会发生不准的事情啊,他是多金贵的一个人啊,出生的时候就掉在了金窝里,一块金不够,嘴里还含着个金钥匙,他的出生日期会被记错,还真是稀奇了。
我以为只有在我们落后的农村才会出现这档子事儿,不是把人家孩子的名字写错了,就是把人家的出生年月日写错了,错得轻微的就是差个一两个月,差得多的能差到五六岁,写大了的话大人孩子都高兴,因为可以早娶媳妇,写小了的话还要托关系糊弄个红本本下来。
错得更离谱的是那些人竟然可以把性别给弄错,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性别,不是男就是女,他们连这个都可以弄错,还有脸吃国家饭?我当时挺有个人英雄主义的,心想等到我长大了,有权了,有钱了,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们这些做事的,虽然我的年龄只被写大了两个月,两个月也不行!他要是写小了我还能接受。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心已沧桑,再也没有幻想过自己成为英雄。
“哦。”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因为我并不在乎那一岁之差,人家都说三年一个代沟,除非生育局给他多写了两岁,不然我们还不是一个时代的。
我觉得自己幻听了,因为我竟然听到他轻轻的叹息声,我想我肯定是幻听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至于为了这一岁之差叹息吗?
“我们实际差了四岁。”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对,是四岁。”你不用怀疑你的计算能力,那么大的公司在你手底下都运转得蒸蒸日上,你用得着怀疑自己的计算能力吗?
“你对这个数字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觉?什么感觉?我越听越糊涂了,四,死,能什么感觉,不吉利呗,我怕他伤心过度,于是心虚地说道:“不如五好。”
黑夜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而许泽谦也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就来电了,我欢呼雀跃着去上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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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泽谦也许感觉到我在躲他,每次都很配合的在我回家后才进门,只有一次,我从超市回家,看到他正和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聊天,我觉得很尴尬,暗自怨恨他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下。
穿着睡衣的女人惊异地看着我,许泽谦看上去倒是平静得很,似乎是在等着我的优异表现,因为他知道我总能急中生智,想到万全的解决方案。
而我也终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笑得简直可以开出花来,“表哥,在这儿玩金屋藏娇呢。”说完,我对着那个一脸惊愕的睡衣美女笑了笑,“你好,我叫海南是他表妹。”我连名字都改了,我想我终于有一次在介绍别人的时候不用讲出我那个恶俗的名字来了,确定不会出任何的纰漏,我想他肯定特别满意。
睡衣美女怔怔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在征询许泽谦的认同,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唇角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我想不就是借用了你表妹的身份嘛,至于对我恨之入骨吗?你又不是贾宝玉。
她这才迟疑地向我伸出了手,“你好。”也许是因为被我撞到在别人家穿着睡衣的缘故,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却鄙夷地笑了笑,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吗?
“我有些资料放在这里了,我取完就走。”说完我冲着许泽谦奸诈地眨了眨眼睛,示意我走后他就可以和面前的这位美女为所欲为了,演戏嘛,当然是怎么像怎么演了,我没有注意睡衣美女的表情,我想此时她一定是绯红了脸颊,毕竟她是那么矫情的一个人。
幸亏我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客房,平时用的资料也都放在了客房里,我径自走向客房,取走了明天要交的材料,心想明天我又要起个大早,从郊区的小茅屋赶到市区了。
我狠狠地想,这个男人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他干嘛不带他的小情人儿去别墅,那地方地儿大,还没人打扰,关键是他又有车,不用担心上班迟到,更重要的是他是老板,不上班都可以。
我取完资料,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正一站一坐地大眼瞪小眼,我想我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他们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就这么被我给破坏了,这个重新营造得需要多长时间啊?
睡衣美女站在沙发旁边神色不安地看着我,我好笑地想我都说我不是女主人了,她干嘛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难不成她是怕我说出去,那她也太小看我了吧,他有那么多情妇,我要是一个一个地说,说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再说了,我都说我是他表妹了,自然家丑不外扬,我肯定会把今天撞到的一切都给忘了的,她到底在担心什么?难怪人家都说胸大的女人无脑,这么简单的逻辑她都没有搞懂,确实像没有大脑的人。
我扯动嘴角对着她笑了笑,“我先回去了。”我扭过头去,对着慵懒地坐在沙发中吸烟的许泽谦说道,“再见了,表哥。”
其实,最后一声表哥我是故意叫的那么明显的,我想我真是活腻歪了,竟然用这种方式嘲讽他。
许泽谦倒是没有反应,依旧坐在沙发上吸烟,连回头看都没看我一眼,我无奈地想,反正这戏我唱了个头,也全身心投入地演了,您老人家不配合就不能怪我了。
睡衣美女送我出门,我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嘴唇张张合合,似是想对我说些什么,我等了一会儿,她仍然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我对着她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后来我就听到门被轻轻关上了,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我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小茅屋,以前我每次回来,许泽谦都要跟来,我为了迁就他从没有回来过过夜,说实话,我很想念我的小窝。
许泽谦一直没有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我知道需要我的时候他肯定会发话的,不让我回去,只是不想让我打扰到他跟他的小情人儿而已。
然而我却没想到会接到何淘淘的电话,北京城已经进入冬天,呼呼的北风不停歇地刮着,似乎在为第一场雪的到来做准备,那是我离开萧氏集团后第一次听到萧雨森的名字,听到关于萧雨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