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黛玉已嫁入北静王府中有了半年时间了,北静王与北静太妃对她是万般怜爱,那北静王妃维儿虽心中不忿,却也面子上还过得去。黛玉虽说是初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未免还有些拘束,但上有太妃的照顾,下有紫娟和雪雁的陪伴,最重要的是北静王浩轩的体贴和宠爱,黛玉也就慢慢地学着去适应王府的生活。
那北静王妃维儿也偶尔过来闲话,黛玉便以礼相待,倒也无事。
日子久了,维儿看两个姨娘并那些有头脸的丫头都跟黛玉相从亲密,未免心中便有些不受用,想黛玉没嫁进来之前,那两个姨娘和那些个丫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对自己唯唯诺诺,每日必来请安问好,一副讨好的样子。
现在可好,那两个姨娘每日倒也来,但就像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勾她们的魂一样,做个样子便急匆匆的告辞而去。更为气人的是太妃身边那几个有头脸的丫头,竟是三、五天都不来露个面儿,真个是气死人。
这维儿虽心下有气,却看太妃和北静王对黛玉实是宠溺,也就不敢对黛玉怎么样儿。只好先压下气,待时机来了,再给黛玉个厉害,看看是她的人缘好,还是我的手段高。
一日天还没亮,北静王便被窗外滴嗒滴嗒的雨声吵醒了。看身边黛玉还在睡着,便悄悄地起身,来至外间,吩咐丫头打来了水梳洗了,正在穿衣,便见黛玉披了衣衫自里屋出来。
北静王笑道:“怎么又把你吵醒了,去再睡一会儿吧。”黛玉关切道:“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才刚停了,王爷加件衣裳吧,看冷了。”北静王走过来,搂了黛玉道:“还说我,你身子骨弱,也不把衣裳穿好了便出来,快进屋去。”说着一把抱起黛玉往里屋走去。一旁的丫头捂着嘴笑着出去。
黛玉红着脸敲打北静王胸膛道:“快放我下来,整日价不尊重。”北静王哈哈笑道:“在自己家里,抱自己的媳妇,本王哪里有不尊重啊?”说着在黛玉的香腮上亲了一口。浩轩看黛玉没有继续睡的意思,便唤了紫娟进来伺候。那紫娟雪雁早在门外等候,听唤便一起走了进来。一时,黛玉也梳洗了,又看着给北静王添了衣裳,才送出门去。
过了一会儿,黛玉便带了紫娟雪雁去给太妃请安。到了太妃那里,太妃刚起,丫头请黛玉在外间稍候,又奉上茶来。又等了一会儿,太妃在丫头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了前边儿。见了黛玉便笑道:“玉儿起这么早,是不是浩轩又把你吵醒了。他要上早朝,却闹得别人也没法睡,看他回来我怎么教训他。”黛玉忙笑道:“母妃说得哪里话,做媳妇的本该早起伺候王爷的,再说了,媳妇从小便觉少,早就习惯了。”北静太妃笑道:“虽你这么说,也不能便宜了他。知道玉儿身体不好,还整日地赖在你房里。”黛玉听了,脸一下红了,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便低下了头。
北静太妃笑着拉了黛玉跟她一起坐下,道:“母妃是想着玉儿的身子骨不那么强健,从一嫁进来,王儿便一直由你伺候,母妃是怕你的身体吃不消。虽说每日价都给你进着补药,可也不能把身子累垮了,你说呢?”黛玉低垂着头喏喏地不知怎样回答。
北静太妃笑道:“玉儿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黛玉小声道:“媳妇劝了王爷很多次,可王爷就是不听。”太妃笑道:“等他回来,咱们娘们一起劝劝他。”
一时,北静王妃也来给太妃请安,两位王妃便伺候着太妃用了早饭,说些闲话,便各自带了丫头出来。
那维儿先带了丫头走在头里,黛玉便等她过去走在后面。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到了后花园,便要分手。
维儿住在花园的东边跨院,而黛玉却是在西边跨院。维儿走到花园门口,便回头笑道:“妹妹可愿到我屋里坐会儿?”黛玉笑辞道:“刚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今儿就不去了,过几日再去拜访姐姐。”维儿听了笑道:“妹妹事多便忙去,我先走了。”说完便扶了丫头向东走去。
紫娟看北静王妃走远了,便小声对黛玉道:“姑娘可别去她那里,听府中的人说,王妃的心狠着呢!人又霸道,恐去了受她狭制。”黛玉听了皱眉道:“咱们只过咱们的,不去招惹她便是。”说着便要回房去。
一旁雪雁笑道:“昨儿刚下了雨,今儿个天空竟像水洗过一样,透着清新。姑娘何不去花园中走走,也散散心。”紫娟笑道:“你这小蹄子如今也咬文嚼字起来,”黛玉也笑道:“难得你们都有心情,罢了,咱们便进去逛逛,进了王府也快半年了,还没好好地在园中走过呢。”说着,便带了紫娟雪雁向园中走去。
这北静王府的花园与大观园相比规模还要大些,里面分春、夏、秋、冬四块景致。但因园内并不住人,只有几个赏景用的花厅并一些不高的假山。所以显得更加宽阔。进得园内,但见绿树成荫,三人穿过了树林,向西走去,便是一大片池塘,如今已进了盛夏,池塘内荷花盛开,只见那一朵朵荷花,紧紧依偎着碧绿滚圆的荷叶,在经过雨水的洗涤后,显得更加清秀、雅洁,微风拂过,飘来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黛玉站在池边,不由得看呆了。紫娟一旁笑道:“这景物竟比咱大观园里还美些,不如我回去取个垫子来,姑娘坐下慢慢玩赏?”黛玉点头答应。紫娟便嘱咐了雪雁出园去了。那雪雁怕黛玉站立久了,便扶了黛玉去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又取了自己的帕子给黛玉垫在上面。
这石凳后面便是一丛木槿,有三米多高,枝繁叶茂,枝头开着淡紫色的花。
主仆两个正在闲话,忽听得花丛后面有两个声音传来,一个道:“保不住这一个也不会生呢!你想想,都快大半年了,可有动静?”另一个道:“难保不是咱们王爷有问题吧?”先一个道:“你是后来的,哪里知道,咱们的李姨娘先前有过身孕,不知怎么掉了,你怎么说是王爷不会生。”后一个道:“看这侧妃虽然貌似天仙,却也不能给王府传后,看她现下受宠,估摸着也长久不了。”先一个又道:“快别说这些,府里最忌讳谈这个,让人听见了不撕了你的嘴。”说着,不一会儿便没有了声音。
黛玉和雪雁听了一席话,俱呆住了。过了一会儿,雪雁才想起看看是哪个大胆的奴才,敢在背后嚼咀。忙转过花丛看去,远远地只看见两个小丫头向南走去,恍惚看着象是北静王妃屋里的。
雪雁跺了跺脚,返回来,看那黛玉满脸泪痕,似雨打梨花一般。雪雁紧走两步,上来帮黛玉拭泪,气道:“等王爷回来必告了去,看哪个再敢胡吣!”黛玉低了头也不言语,只拿了帕子不停地抽泣。
正在这时,紫娟带了个小丫头,拿了棉垫子,还有茶水和茶杯来,看到她们便笑着过来,猛然见黛玉低头在哭,吓了一跳,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雪雁气得刚要说,便被黛玉拦下,站起身道:“这里的风有些大,回去吧。”便头里向前走,雪雁赶忙过去搀扶,紫娟也忙吩咐小丫头把东西拿回去,自己拿了垫子跟在后面,一同出了园门,回到房中。
那黛玉进了屋,径直向床上躺去,一声不发。紫娟跟进来,看她这个样子,情知问不出什么,便带了门出来,拉了雪雁来问。雪雁一五一十地把在园内发生的事学了一遍,把个紫娟也气得不行。
两个人却不知黛玉还有另一个想头,便是早起在太妃屋里北静太妃与自己说的话,自己嫁进来已有半年了,那北静王自娶了自己,一直以来,晚间便再没有去过别处,可自己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想太妃早想有个孙男孙女,可到现在自己却也没个信儿,太妃怎能不着急呢!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总是怀不上,会不会自己的身子骨从小太赢弱,竟是命中无子呢?想到这儿,不由得恢心起来,便又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