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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像对儿夫妻

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变得扭曲起来,好像空间在不断的变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脑子嗡嗡作响,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像是有人夺去了我的什么东西或者是情感。

周围有些暗,图特摩斯的幻影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动着,他裸着上身,带着臂环和一条红宝石做的项链,白色的亚麻短裙上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他微笑地看着我,然后用很温柔的声音对我说“原来,真正的娜芙蒂蒂是这个样子的。”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图特摩斯,心里想着: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伸出手,想去摸摸他是不是还是温热着,可是当我的指尖穿过了他的身体时,我明白了,图特摩斯真的不在了!

我强忍着哭泣的冲动,直视着图特摩斯的眼睛,轻声地问“你疼吗?”。

图特摩斯看着我笑,笑得很温暖,他总是这样笑,总让人觉得伤害他是种罪。

“娜芙蒂蒂,哦不,你不叫娜芙蒂蒂,你是谁呢?美丽的女孩?”图特摩斯看着我说。

“你看得见我?我是说,你看得见真正的我?”我非常惊讶,更有些激动,激动到忘了眼前的图特摩斯只是个幻影。

“呵呵,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原来真的不一样。”图特摩斯笑着上下打量着我,眼神满是好奇。

“图特摩斯,我叫马小雨,这是我真正的名字。”我直直地站好,对图特摩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马小雨?这是个奇怪的名字。”图特摩斯依旧笑着,他从来都是这么快乐、开心,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图特摩斯,你要去哪儿?”其实我很犹豫要不要问他是怎么死的,但是我不敢问,我怕听到与我有关的答案,所以我只能问这个傻傻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在等伊西斯来接我,她应该就快要来了。”图特摩斯将手搭在眼眶上做了个四处张望的动作。

伊西斯是一位守护死者的神,她是大地之神盖布与天神努特的女儿,伊西斯与她的兄弟奥里西斯结婚,并在奥里西斯被他的兄弟赛特杀害后,找到了他的尸体并将他复活。她和她的姐妹奈芙蒂斯同为死者的守护神,她们拥有魔法的力量,通常在棺材的两端可以看到她们张开翅膀守护着死者画像。

“伊西斯?”我左右地看看,没有看见有什么来,大概那位守护神知道图特摩斯有什么心愿未了吧。

“娜芙蒂蒂,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或者我该叫你马小雨”图特摩斯有些生硬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怪怪的。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我盯着图特摩斯的眼睛,想把他的脸永远记在脑海里,我怕以后想不起他的模样,就像现在我有些想不起时间的脸一样。

“我不该欺骗你,所以应该向你道歉。”图特摩斯诚恳地说。

“别说,图特摩斯,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也许我本就不应该出现。”我有些歉意地低下了头。

“那我们扯平了怎么样?”图特摩斯笑着说。

扯平了?我心底苦涩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扯平呢图特摩斯,我欠你的太多了。

“看,伊西斯来接我了。”图特摩斯轻声地对我说,然后无比崇敬地向远处行着皇室的礼节。

一时间,周围变得明亮起来,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长着很大很大翅膀的女人从远处飘然而至,头上带着高高的太阳形头饰,头饰上面有一个眼镜蛇的标志,她的相貌宁静而美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威严,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向她膜拜!她,就是冥界之王的妻子冥界王后伊西斯。

我深深地低下了头,向这位女神行礼。伊西斯并没有理会我,直接来到图特摩斯面前对他说“图特摩斯王子,我奉冥界之王奥里西斯之命前来迎接你。”说完转过身就要走。

图特摩斯笑着向我点了点头,说“娜芙蒂蒂,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你会记得我吗?”

“会的,图特摩斯,会的。”我坚定地点头回答他,并没有欺骗或者敷衍他的意思,我是发自内心的这样想。

图特摩斯不再说话了,他只是盯着我瞧,像是要把我印在他的灵魂里一样,最后他笑着转过身,终究是头也不回地跟着伊西斯走了,越走越远。

从看不见的尽头隐隐约约地有喃喃的话语声传来“让伊西斯的鲜血,伊西斯的神力,伊西斯语言的魔力,强大到保护这伟大的神明,守卫他远离任何他憎恶的东西——”

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我知道,这一次图特摩斯真的离开我了,他去往了另一个世界,也许在那里他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突然,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头顶传来,我的模糊的头脑立时清明了起来,随后一道阳光瞬间照耀在我的身上,又让我感到温暖无比。我闭上双眼,让心情逐渐地平静下来。周围寂静极了,像是除了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但我却一点都不害怕。

“娜芙蒂蒂?娜芙蒂蒂?你醒过来了吗?”焦急而又慈蔼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我慢慢地上睁开眼睛,模糊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依娜。

“依娜。”我开口叫着依娜的名字,却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像是拉锯的响声般嘶哑难听。

“孩子,你总算醒了,拉神保佑!拉神保佑!”依娜双手紧握在胸前,激动得叫喊着。

我使劲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感觉眼睛有些胀痛,我猜它大概是肿得没法见人了。我慢慢地扭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见阿蒙霍特普坐在墙边的台子上很不屑地看着我,他的眼睛也有些红肿,应该是哭了。

阿蒙霍特普看着我不说话,他的表情很复杂啊!好像是想要冲到我面前大骂或者痛揍我一顿的样子。我现在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和他抬杠的心情。

我支撑着双臂想要撑起身子,却被依娜给按倒了,她面带心疼对我说“孩子,别起来。”说完她扭过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伤心,虽然图特摩斯是王子,但并不是依娜照顾长大的,感情并不是很深才对,可她却哭得这样伤心。

“依娜,别哭。”我用手抚着喉头轻声地说。

刚才的梦是真的吗?神,真的是存在的吗?那个女人就是伊西斯吗?那么,真的会有阿努比斯用天平来称量死者的心吗?

阿努比斯是墓地的守护神,在死者的尸体下葬后,阿努比斯就会幻化成山犬的样子,引导死者的灵魂到冥王奥里西斯的审判所接受审判。

阿努比斯会用天平来衡量死者的善恶,天平的一端是死者的心,另一端是真理女神玛特的羽毛。如果死者生前没有做过坏事的话,心脏就会和羽毛一样沉;反之,天平就会倾向羽毛的一面,这时怪兽阿穆特就会立刻冲上前吃掉死者的心脏,于是死者就再也没有机会走进天国了。

图特摩斯一定会进入天国的,因为他是那么的善良。

“娜芙蒂蒂,看在哥哥的份上,我对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希望你以后能够好自为之!”阿蒙霍特普站起身走到我跟前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皱着眉看着他,满脸的疑惑,希望他能给我个解释。

阿蒙霍特普瞪着眼睛看我,过了一会儿有面带羞涩,最后他咬了咬嘴唇,气冲冲地转身跑了出去。

我真是搞不懂这个小鬼在想什么,看他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变换了十几种神情,我都有些佩服他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根本就不会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受嘛!

“依娜,王子他怎么了?”没办法,既然阿蒙霍特普不可说,我只好问有可能知情的了。

“他只不过是不好意思,不用担心。”依娜微笑着看我,怜爱地抚摸着我的手。

“不好意思?为什么不好意思?”我实在是不明白,是谁做了什么让阿蒙霍特普不好意思的事情吗?他自己?或者是,我?

依娜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偷偷地掩嘴乐了,这下我有些明白,大概那个让阿蒙霍特普不好意思的人百分之八九十就是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依娜,你快说呀。”我很着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糗事。心想:这下完了,丢人都丢到古代来了。

“别急,娜芙蒂蒂。”依娜敛了敛笑脸,对我说“孩子,你今天太伤心了,抱着图特摩斯王子的圣躯不放,那么掏心挖肺地哭,我们谁也拉不开你,但是按规矩王子是要马上被抬走的,不然会误了好时机的。法老王和王后也被你感动了,你把我们都感动了,一屋子的人都陪着你哭。”

看着依娜伸出手擦着眼泪我才明白,原来依娜并不全是为了图特摩斯哭泣,她是在心疼我,我心里慢慢流过了一丝暖流。

“最后还是阿蒙霍特普王子把你给拉开了,然后你就抱着他接着哭,最后竟然睡着了,王子就那么抱着你动也不敢动。一直到大家将图特摩斯王子送走,才发现你们。”依娜的表情有些好笑,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依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阿蒙霍特普就因为这件事不好意思了?不至于吧?小小年纪在想些什么啊!不过,回想一下图特摩斯曾经说过皇室结婚都比较早,没准皇室的孩子都早熟。

“娜芙蒂蒂,你要知道,王子从不和别人接触,除了图雅和我,其他人连碰都不能碰他,否则王子就会发脾气。但是他却小心翼翼地抱着你,腿都压麻了也不说,想想就好笑。”依娜知道自己大笑的话是对死去王子的不敬,所以只有忍着。不过我认为她还是笑出来的好,因为她忍笑忍的好辛苦的样子。

“依娜,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阿蒙霍特普的脾气还真是怪啊。我猜他有洁癖。

“哈哈,我的孩子,你知道大家看到你们时都悄悄的说什么吗?”依娜的眼睛亮亮的,一副“你猜猜”的表情,让人觉得想笑。

我摇了摇头,别人能说什么?该不会说:看,他们多像一对夫妻!那也太奇怪了吧,又不是娃娃亲。

“几乎所有的人都说,看哪,他们多像一对夫妻!”说完依娜掩着嘴无声地笑了。

我惊呆了,难到我会预知了吗?怎么猜得这么准啊?

“依娜,你别胡说,我还小呢!”我佯装生气地对依娜说。唉,其实我是想说:依娜,别开玩笑了,我实际的年龄都能当阿蒙霍特普的妈了。

“小什么呀!再过两年就能结婚了!”依娜板着脸,目光戏谑地看着我说。

好吧,是我忘了,现在的社会不但早恋、早熟,还早婚,跟旧中国封建社会是一样的。为女孩子选择丈夫的决定权一般在父亲手里,有点儿想中国的媒妁之言。而女孩们大概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男孩子也差不多。

与中国不同的是,埃及实行一夫一妻制,除了法老由于政治原因会娶很多妻子外,其他人绝大多数都是一夫一妻的,除非有特殊情况,这可能跟经济条件有关吧。

对于皇室的婚姻我也有所耳闻,有些事情是让我接受不了的,就是乱伦的问题。皇室非常重视血统的纯正,所以经常会在皇室中出现妹妹嫁给哥哥、姐姐嫁给弟弟、父亲去女儿为妻的事情发生,可以说是一种血缘“洁癖”

“依娜!”我撅着嘴生气地看着依娜隐忍笑意的脸,依娜真是个好人,她就像我的妈妈一样照顾着我,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但我就是喜欢她直爽的性格。让我想起了我那个爱笑的二姨。

依娜微笑着抚摸着我的脸,对我说“娜芙蒂蒂,你知道吗?王子从小就是由我带大的,他的一言一行我都非常了解,他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知道他从没像这几天这样开心过。是你改变了他。”

开心?如果抬杠斗嘴、打架互殴算的话。我在心里暗自地吐着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想着。

“你不知道,生在皇室的孩子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幸福,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一天都是小心谨慎,能活到成年就算是万幸了。”依娜非常感慨,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就是很长时间的静默。

阿蒙霍特普过的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啊!看来以后要对他好一点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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