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微上扬让他整个人更有魅力,辛桃略显不自在的低下头,又采了几株鬼针草,摸索着扔进背篓,带着他顺着小路继续往山里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施小玉又跟了上来,就眼巴巴守在宋行水另一侧,再想要贴上去的时候,却是没这个机会了。
方才容忍她只是为了看某个人的反应,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又怎么可能再让她碰到自己,宋行水轻巧避过,冷冷看了她一眼,继续跟在辛桃身边往前走。
施小玉只以为是辛桃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恼怒的跺跺脚追上去,刚才的眼神让她不敢靠的太近,始终保持一臂距离,想了想,还是问道。
“宋大哥,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抱歉,这是我私人事情,与外人无关。”
不留情面与她拉开距离的模样,让辛桃低笑出声,心情突然畅快了不少,走起路来都大摇大摆的。
“我以为我们相处了这几日,早已经熟悉了,我从来没拿宋大哥当过外人,宋大哥如此对我,真真是伤了我的心。”
软的不行,就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以此来打动他,只是。她低估了宋行水无情的程度。
他哦了一声,漠然道:“你伤不伤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施小玉一噎,神情一点点皲裂,再无话可说,辛桃简直要为宋行水拍手鼓掌,赞一声优秀。
彻底放下心来,辛桃开始专心找草药,每找到一种都会给宋行水仔细讲解,这个是葵菜,有清淤消肿之效,那个是荨麻草,有毒,其刺可做药用,能治伤风咳嗽,还有那个……
她说的每一句话,宋行水都认真记下,为了让她减轻负担,那些草药的模样也深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辛桃不禁感叹,石头村的山遍地都是宝啊,真是不转不知道,一转吓一跳。
宋行水不给她靠近的机会,施小玉转而另辟捷径,开始讨好辛桃,反正他们是主仆关系,只要辛桃开口,她就不信他敢不听!
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撵都撵不走,看到个模样像草药的就开口询问,懵懂的似无知的孩子,倘若她再年轻个几岁,辛桃可能还不回太过厌烦,现在只恨不得把她那双不停朝宋行水抛媚眼的眼睛挖出来,放到地上当球踢!
慢腾腾又走了将近一刻钟,辛桃突然捂着受伤的脚踝跪倒在地,疼的脸色发白,倒吸冷气。
宋行水见状,一把推开挡在面前扭来扭去的施小玉,三两步上前半跪在她身边,一手扶着她的背让她靠着,另一只手毫不避讳掀开她的裤脚查看,看表面看不出什么,非但没让他松一口气,反而整颗心悬到了半空。
试探性的碰了一下,辛桃惊呼瑟缩,扶着小腿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咬着下唇,唇边微微颤动,姿态甚是可怜。
“宋行水,我疼。”
零碎的几个字自牙缝中流出,声音都在颤抖,宋行水心都要碎了,什么背篓镰刀统统不要,拦腰抱起她就往山下走,一边走还一边轻声安抚她,这番做派是他从未想过的。
“我的脚会不会断了?”
“不会。”
“万一断了怎么办,你会不会照顾我?”
“会。”
虽然他字如真金,你说十句他可能才憋出半个字,可辛桃偏偏就愿意逗他,愿意跟他聊天,看他抱着自己健步如飞,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都顾不上,嘴唇都透露着病态的苍白。
辛桃掏出帕子给他擦汗,又心疼又愧疚,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眼身后被落的很远的施小玉,俏皮的吐吐舌,头,见她气的面色发青才算玩。
怀里人的小动作宋行水并未发现,一心扑在她手上的脚踝上,天渐渐热了起来,他不忍她受罪,先把人送回别庄,头也不回的又往外跑,辛桃叫都没叫住。
这种感觉既甜蜜又有些愧疚,也是两世以来初次体会到的滋味。
宋行水一路直奔村中大夫的家里,他先去医馆看了一眼,大门紧锁,爬上墙头见院中也没人,遂快速赶到他家中,将还在被窝里熟睡的白胡子老头拽起来,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迸发着凛冽的光芒。
“跟我走,救人。”
白胡子老头睡的迷迷糊糊,以为这是在做梦,拍拍他的手说了句别闹,用力挣脱开,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全然没觉得方才的触感多么真实。
宋行水看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院中的水桶上,出去提起来就往床上泼,白胡子老头猛吸一口气坐起来,随便抹了把脸,头发还在啪嗒啪嗒滴水,彻底清醒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不过才辰时三刻,睡的正香呢被人一桶水泼醒了,顿时怒火中烧,跳起来就要骂人,转头一对上宋行水阴沉的脸,再多的话都和着口水咽了下去。
“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质问的话,懦弱的姿态,不知不觉中他选择了低头,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在石头村住了小半辈子,每日里除了给人看病就是看挑灯夜读,虽说无妻无儿,孤身一人,但乐的自在,也没人敢看不起他,像这种直接闯进来泼他冷水的,还是第一次。
“在下宋行水,事态紧急冒犯了老先生,实属无奈,该赔的罪在下一定赔,在这之前,还请老先生随在下走一趟,在下的小姐受了伤,请老先生过去看一眼。”
小姐?白胡子老头基本上确定了他的身份,石头村住着的都是普通老百姓,靠天过活,唯一特别的就是辛家的别庄也在此处,能称的上小姐的,只有几日前被主家送过来的辛大小姐。
眼前这位,恐怕是村里风头正盛的侍卫,难怪看着眼生的很,见他腰间空荡荡的,没有佩剑也没有佩刀,松了口气。
“看够了吗?”宋行水问道声音平淡中带着冷意,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不耐。
白胡子老头急忙收回视线,甩了甩身上的衣服,哪哪都是水,床上也没法再待了,被子也要拿出去晒,他一年四季可就这一床被子,跟了他几十年了都,临了临了遭了无妄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