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肆虐下,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任由木筏随风浪载浮载沉。
幸好这风雨来的快,去得也快,又是片刻功夫,大雨猛的戛然而止,天空乌云一散,又露出蓝蓝的天空和炽热的太阳。
陈玥吁了一口气,躺倒在木筏上,想到刚刚在狂风之下的无力感,尤有些心惊胆跳的感觉。在大自然的力量之下,自己的力量再强也是显得渺小,只有像这艘木筏般努力顺应浪潮摆动,甚至能够借力以为己用,或许就能像平道人那般拥有超越凡人、不可思议的力量。
另一边,廖风正在检查刚刚风雨下他们所损失的资源,脸色有些惨白道:“糟糕了,我们的帆布和木桨都刚刚都被海浪拍下木筏了,还有食物都被淋湿,就剩几瓶水了......。“
陈玥听了也觉得有些不妙,问道:“还有其他的办法让木筏动起来吗?“
廖风摇了摇头,有些艰难的道:“为了要足够平稳,这艘木筏稍微重了一些,也是因为这样刚刚才没有翻复。只是现在没办法靠风力,而木桨没了,我们靠手划水肯定只是浪费力气。“
“本来在路线上,洋流应该也能把我们带回本岛,但是刚刚的暴风雨搅乱了我们的位置,现在木筏漂流的方向有些偏离了......。“
三人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暂时任由木筏在海中漂流。
就这么一路飘盪,眼看天色渐暗,依然看不到陆地。等到太阳完全沉入西边海面,四周也随之暗了下来。当晚天上无月,四周一片漆黑,幸好军用表还能提供一些微弱的光芒,否则在这一片如同吞噬了一切的黑暗中,真有种失去自我的恐惧感。
经过了一天的漂流,三个人都是疲惫不堪,然而海上浮动的不安定感与木头坚硬粗糙的触感,让三人迟迟无法入睡休息。期间甚至有一道浪花被木筏激起,直接泼到半睡半醒的廖风脸上,吓的他大惊而起,还呛得连连咳嗽。
这是一个折磨人的夜晚,三个人一夜几乎未能入眠,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折腾了一夜,终于有些睡意时,早起的阳光强烈的刺入双眼,逼得三人又醒了过来。
看着这夺目的令人恨得牙痒痒的阳光,陈玥也是无奈叹了口气。昨天的风雨将他们储备粮食都给打进海里,他们已经有一整天没有任何东西果腹,虽然潮湿的空气和长时间漂流的晕眩感让三个人都没有甚么饥饿感,但是晕眩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身体也没有什么力气。
陈玥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只能想办法直接在木筏上捕鱼了。
幸好木筏上还有月儿这个捕鱼达人,陈玥将木筏主杆上的木枝折下,前头削尖、后头绑上绳子,之后由月儿站在筏头镖鱼。
只见月儿紧盯海面,身体不动犹如雕像般伫立许久,直到陈玥感到海面微微闪动了一下,月儿右手猛然用力一丢,标枪刺入海面,跟着鲜血浮出,陈玥拉动绳子,顿时一只被刺穿鱼腹的鲜鱼挣扎着被拖出水面。
月儿接过标枪,左手小刀一划,顿时将鱼头割下,免其继续承受多馀的痛苦,跟着双手合十,对着鱼的尸体轻轻拜了拜。
在木筏上难以生火煮食,几个人只能将鲜鱼割肉生吃,好在鱼肉新鲜,还不至于无法下咽,同时鱼肉营养丰富,还自带海水稀释过的盐份,总算让三人好受了不少。
月儿对着吃剩的鱼骨又是拜了几拜,之后便抛进海中。廖风两次看到月儿合掌膜拜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月儿这个动作是北域那边的传统对吧,难道厉教官以前是北域人吗?这个动作主要是代表什么意思?“
北域式微已久,虽然棠国过去也有不少来自北域的移民,但多已抛弃传统,接受南方帝国的文化洗礼,转而改信帝国的古老魔法教派:西斯教,信奉的是拥有无穷无尽的魔力,创造了天地世间一切的创世之神西斯。
到了陈玥这一代人,要不是没有信教、要不就是全家都是虔诚的西斯教徒,也因此廖风并未看过月儿膜拜的动作,而陈玥也是在查阅北域的典籍时才知道这些北域过去的传统,于是向廖风解释道:“厉教官的丈夫是北域人,而这个动作应该是代表感恩的意思,既感谢上天给予的食物;也感谢这些鱼儿奉献给予我们充饥。“
廖风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些不都是我们靠自己双手捕来的食物吗?为甚么要感谢甚么上天?更何况要不是遇到那场暴风雨,我们早就平安回本岛去了。至于那些鱼儿恐怕恨我们都来不及了呢!“
陈玥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明白,这感谢其中的含意牵涉太广,混合了北域传统里三大重要的信仰:儒释道三门主要教派。这个拜拜感恩的念头出于谦虚、感恩的态度;出于对业力果报、轮回不断的看重;也涵盖着顺应自然、取之有道的敬重。所谓千言万语化作一拜,就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
然而陈玥,或甚至月儿都也只是略懂而已,也确实讲不明白,只能讪讪笑了笑。这种信仰之事只能随缘,别人不能接受,讲得再多又如何呢?
陈玥虽然没有信仰,但自己也练了不少的北域功法,对北域传统也生有不少敬重之心,不想听廖风继续谈论下去,转移话题道:“你看这海浪的流向,我们有机会回到本岛去吗?“
廖风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有些偏离了,但是我们确实正在缓缓的朝向本岛方向漂流,虽然到不了陆地,不过只要没有偏离航道太远,有船只经过我们就可以搭上顺风船离开了。“
陈玥点点头,刚欲答话,脚底猛然一震,木筏从底下被大力撞了一下。
三个人吃了一惊,却看到海面浮出几个穿满标志性的鱼鳍:大白鲨的大背鳍!
廖风惊呼:“这里竟然还有鲨鱼!教官莫非真的想害死我们不成!!“
教官确实是知道附近有一些鲨鱼,不过一般情况来说,鲨鱼不太可能会攻击木筏上的人。教官没想到的是,陈玥几个人竟然刚好遇上暴风雨,把食物都给吹没了,接着还自行在船上捕鱼,滴下的鲜血引来了饥饿的鲨鱼群。
刚刚在木筏上头处理鱼肉,滴下的鱼血从木筏间隙间渗入海里,让这些大白鲨大老远闻到美味,直接便朝着木筏撞了上来。好在木筏还算坚挺,被撞了几下并没有出现异状。
然而这些白鲨饿了几天,已是有些饥不择食了,嗅到了木筏上沾染的血味,不由分说血盆大口一口咬在木筏边,吓的在旁的月儿发出一声惊叫,一个踉跄倒在陈玥怀里。
那条鲨鱼尤自紧咬木头用力摆动身体,想要把嘴里的木头扯下来,陈玥一看可不得了,那可是系着甲板十多根木头的重要横杆,给扯下来了他们三个还不葬身鱼腹?手上抡起鱼枪,一枪用力刺向那条大白鲨的眼睛。在陈玥大力一刺下,木枪直直深入刺穿脑部,那条鲨鱼瞬间暴毙,嘴上一松沉入海底,眼上的血味引得鱼群一阵骚动,争着冲上去啃咬那只鲨鱼的尸体,片刻后只剩散落的鱼骨,海面浮出一团令人心惊的血红色。
一具鲨鱼的尸体显然完全不够这些鱼群果腹,反而更显暴躁。牠们虽然没有再咬上木筏,但是全都围绕着木筏游荡,一条条鱼鳍在海面忽隐忽现,甚是吓人。三个人在木筏上拼命往中间靠,生怕在木筏边一不小心给鲨鱼连人带木给咬住,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这时,又有几只鲨鱼耐不住性子,开始用身体冲撞木筏,震的木筏一晃一晃。陈玥注意到木筏边刚刚被咬的横杆上,有几条绳子刚刚被牙齿撕扯,已经有些剥落了。这时被撞了几下,上头的绳子缓缓剥离,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廖风早已用军用表向教官发出求救信号,这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被踢出特训班了,显然是保命更为要紧,只是教官显然没有办法这么及时到达,就不知道这木筏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了。
眼看绳子就要支撑不住了,陈玥决定拼一手,拿起绳子要将其重新固定。看到陈玥的动作,月儿连忙将他拉住,拼命摇头。眼前被鱼鳍环绕的景象太过骇人,陈玥想要重新固定绳结,势必要伸手将绳子从水下绕过木头,一不小心被咬到肯定会被直接拖下水面。
陈玥轻轻拍拍她的头,现在不赶快处理,到时三个人都会有危险,到了眼前生死关头,陈玥反而异常冷静,眼神沉稳的看着月儿,让她稍微冷静了些,松开了紧抓陈玥的双手。
陈玥点了点头,缓缓移到木筏边,轻轻蹲下,手持绳子一端慢慢伸入水下,努力不去惊动这些鲨鱼。
陈玥的动作放的很慢,完全没有惊扰到盘旋在侧的这些鲨鱼,慢慢的将绳子紧紧绕住木头,跟着拉紧。
然而就是这么不巧,陈玥拉紧的绳子里头,藏了根不大不小的木屑,在陈玥用力之下直接刺入陈玥掌上,顿时流出鲜血。
大白鲨对鲜血的感应何其敏锐,顿时冲了过来,撞出水面,直扑陈玥。陈玥无奈举手一挡,大白鲨狠狠咬在陈玥手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