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萱看着海蓝浩博轻轻的说道,“父亲,在宫中施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与皇嗣是什么罪名,您比我更应该清楚,如果没有我,她的命早已经没了。”
海蓝浩博看着她,深凝的眼神中透着不满的锋锐,“她的命没了,你娘的命也就保不住了,这点你也很清楚。”
她惊讶的抬头看着他,这个自己亲生的父亲。
她终于知道了,他并不是来为海蓝慧求情,而是来威胁自己的。
清淡的笑挂在嘴边,她重又开口,语气中透着凌厉,“我很早就想问你一句话,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娘?如果她不是你所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要断送她的一生?为什么要让她如此卑微的活在你的生命中,为你生儿育女,却还要承受你们的折磨?”
她激动的说着,手心中一阵湿濡却又透着阵阵刺骨的冰冷。
面前的男人只是看着她,然后慢慢的笑开,那笑容中竟带着复仇的快感与得意,“你与你娘真的很像,从前我以为你们俩都是天生的贱命,却没想到你会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不过可惜,你跟了一个注定要成为亡国之君的男人。”
他的话每一句都刺痛她的心,幻想过无数次父亲会以怎样的借口来解释从前对她所做到一切,但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泄愤,他恨娘,也很她。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我也是您的女儿啊!”她心中的底线终于在亲情的面前彻底崩溃。
海蓝浩博抿嘴笑着,随后眼睛慢慢显出仇恨,“为什么?你要去问你的母亲。问她为什么背叛我,与别的男人生下你这个野种!”
晴天霹雳!
她顿时呆愣住,脑海中一片空白。
耳畔只不断的回响着他的那句话,野种!野种!野种!
泪水充满眼眶,那阵酸涩疼痛让她的双眼血红,颤抖着双唇,“不,你不能这样侮辱我娘,不能。”
他身子微倾,离她更近一些,冰冷而无情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对于我来说,看到你们母女痛苦才是我的乐趣。”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中有什么胀的生疼,却又无法化解。
“记住了,若是慧儿有任何不测,我会在你娘身上加倍偿还给你。这是你们欠我的!”海蓝浩博狠狠的说道。
她蓦然抬起双眼,盯着他,“你若敢伤害我娘,我马上就毁了你们!”
他狂妄的笑着,眼角带着蔑视,“你若是敢将我们的事说出去一个字,我立刻让你们母女陪葬。”
她站起身子看着他,第一次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我发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摇摇头,“我永远不会后悔,希望你也不会。”
海蓝浩博走了,却带给了她仇恨与痛苦。
那一天的瑶华宫差点天翻地覆,大殿上所有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全部被摔成了碎片。
宫女太监,在大殿外跪了一地。
芸惜与叶海跪在大殿上却怎么也无法劝阻她,终于她累了,瘫坐在地上,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无法接受,不能接受。
自己是野种,还没出生便被人列为仇敌一样的对象。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从前心中所有的疑惑。
那一段段痛苦的经历,一时一刻受尽屈辱的瞬间,最后被作为一颗棋子送进宫的骗局,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报复。
原来她竟无知的带着这样的仇恨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现在,遍体鳞伤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只是一个被复仇的工具!
短短的时间里,宫中上下无人不知珍妃娘娘在见了父亲之后,性情大变,悲声痛哭。
凌云天赶来的时候,她还坐在地上。
急忙走到跟前,将她自地上抱起来“萱儿,你这是怎么了?”
她抬头看眼凌云天,泪水瞬间再次崩溃,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不已。
凌云天将她抱进寝殿,擦去她的眼泪,心疼不已。
芸惜与叶海也终于松了口气,她们从未见过海蓝萱如此失常的时候,犹如一个刺猬,谁碰就扎谁!
凌云天抱着她,哄着她。
他不知道究竟什么刺激了她,心中渐渐升起一阵怒气。
看着自己怀中委屈泪流的女人,一瞬间燃起他心中的怒火。
他放在手心里保护的女人,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她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最后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睡梦中却仍旧哽咽不止。
第二日,她醒来的时候,睁大双眼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身旁的男人。
“你醒了!”他送给她一个最最温暖的笑容。
鼻头一酸,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这个世界上真心待自己的,只有这个男人!
她的云郎!
“好了,天大的事有朕在呢!不哭了,乖。孩子在看着你呢,你人心让她跟着你一起难受吗?”他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道。
伸手摸上肚子,她强忍着止住了哭泣。
是啊,不能为了无关的人伤及到她的孩子了。
自己从未在他的心中存在过,他从未当自己是他的女儿,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凌云天等她情绪稳定了,陪着她用了早膳他才离开。
第一次,他罢了早朝。
而且是在这多事之秋,与她来说这份宠爱足以慰籍所有的伤痛。
他,没多问任何一句。
与她来说,已是最大的体贴。
那些话,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野种!终有一天她会问清楚,让娘亲口与自己说清楚,她究竟是谁的女儿?
她与父亲又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
向子轩请脉之后,眉头紧锁,她心头绷的更紧,“怎么了?”
他坐在她的面前,“今日娘娘是不是情绪不好,孩子的脉象有些微弱,不过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母亲的情绪是会影响到孩子的,所以还请娘娘尽量保持愉快的心情。”
她仍旧担忧的问道,“真的没事吗?”
看到他再次肯定的点头,她才终于安心。
“我会注意的,你最近好吗?”她淡淡的开口问道,看似无意,但是向子轩心里还是一惊。
她从未关心过自己!
“臣......我很好!”他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肯定的说道。
她点头,眸色如水的看着他,最后露出一抹微笑,“那就好!”
向子轩起身告退,她目送他离开。
他将要走出殿门的时候,她突然说道,“子轩,谢谢你!”
向子轩的步子顿时停住,心中却猛然间一沉,这句感谢没来由,却有丝毫彼此心中都明白。
他点点头,没有转头,重新迈步而去。
梅清姑姑许久不曾来了,今日却也登了门。
她赶紧要起身,却被梅清姑姑慌忙阻止,“娘娘,您千万别起来。”
她微笑着看着梅清,缓缓的笑道,“姑姑快请坐,不知道姑姑今日怎么有时间来了?”
梅清姑姑也不推脱坐下,然后自随行的宫女手中接过托盘,笑道,“今日老奴是受人之托来给娘娘送东西的。”
她疑惑的看着梅清姑姑,“是姑姑吗?”
梅清姑姑摇摇头,“是你母亲。”
她顿时惊讶的坐直身子,“我娘?怎能会?”
梅清姑姑说道,“娘娘莫急,听老奴慢慢跟您说,今日是老夫人的冥寿,所以太妃娘娘派老奴回去给老夫人祭奠,所以老奴回了海蓝府,见到了林夫人。林夫人听说娘娘最近心情不好,特意亲手熬了一碗粥让老奴给你带回来。”
托盘交到她的手上,伸手掀开盖在上面的红布,顿时热泪盈眶。
那是一个很旧的瓷盅,却是自小陪伴她长大的。
眼前又出现了,自己深夜归来,母亲守着这个瓷盅等候着她,一见她进来连忙拉着她坐下,看着她将瓷盅里的粥都喝掉。
那时候对她来说,那瓷盅里的白粥便是美味珍馐。
看着她将粥都喝掉,仿佛是母亲最幸福的事。
她打开瓷盅,里面的粥还是温热的,看来梅清姑姑是急忙赶来的,连华音宫都没回去吧。
“姑姑,谢谢你!”她和着泪说道。
“说什么谢,娘娘严重了。能为娘娘与夫人做些事是老奴的福气。”梅清说道,随后她看眼芸惜,“去给娘娘拿勺子来,让娘娘趁热喝吧。”
马上有宫女取来了勺子,芸惜犹豫着将勺子递给她,“主子,不如等到晚上再吃。”
她抬头对上芸惜迟疑的双眸,心中自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娘娘如今身子娇贵,凡事还是小心为好。老奴将林夫人的一份心送到了,也该走了。”梅清姑姑说道,话中带着不满的锋利。
她接过勺子,舀起粥便喝了一口,“果然是娘的手艺,姑姑谢谢你。”
梅清姑姑见她如此说,立时露出了笑脸,收住欲走的步伐,“娘娘喜欢就好。”
华音宫
贵太妃坐在贵妃椅上,眼睛深深凝着远处,嘴里发出冷淡之极的声音,“她都喝了?”
梅清一脸肃穆,点头答道,“一滴不剩!”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贵太妃的话音中带了一丝轻柔。
“娘娘,此时除去了她,不是尚早了点?”梅清说道。
“她知道的太多了,多留她一日,哥哥都不能安心。”贵太妃双眼微眯说道,随后目光一转看向梅清,“我们也无法安心!”
梅清点头,“那就等着消息吧。”
深夜,寂静的让人害怕。
树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映照在窗棂之上,好似魔鬼张牙舞爪的降临人间。
她自睡梦中惊醒,一眼看到窗棂上的可怕树影,一瞬间心中猛然的跌入谷底。
小腹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才猛然拉回思绪。
刚才她不是惊醒的,而是疼醒的。
一瞬间,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占据了她的整个头脑。
是,孩子要出事吗?
她想支撑着站起来,却发现此时自己竟连坐都坐不起来。
“叶海!芸惜!”她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去呼叫,出口的声音却只是颤抖不已的轻吟。
她伸手往下身摸去,顿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心颤抖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