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玉螺,南海蛟族单身五百二十九年剜心人(超级大美)一枚。我说“单身”没别的意思,单纯表达一下我无父无母没朋友罢了。
强调一下,我不是孤儿,我只是在两百年生日那年被告知该独立了而已。我爹娘兄弟各个父母健在,儿女双全,就是没准备让我加入这个幸福的大家庭。
我们剜心一族没什么本事,眼泪不会化成珍珠,嗓子也不至于动听到能蛊惑人心,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换心的本事了。
就是一辈子都不怎么有机会用、、、、、、
老天可能也察觉对我们这一族太不公了,于是补偿了我们一个读心的技能,这技能我练得好呀,我可太会了!只要让我全神贯注盯着你的额头五秒,你的心事在本姑娘这一览无遗。
我一百年大礼的时候,娘告诉我,作为读心的代价,我们剜心人看人是一眼万年的,只要情根种上了,它自己就会挖地三尺把自己扎牢了,由不得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洒脱,看破,我么的这只有两情相悦和孤独终老!
老天呀老天,你就是对我们这一族有意见!
自此我单方面跟所谓的老天爷不共戴天!这一点我做的很好,必竟我的天在他脚下、、、、、、
我身边没有朋友是我自己的选择,谁让我生得太高傲,那些只想着种情果的人不配跟我说话,我才不要跟一个人共度几千年呢,我才多大,起码一千岁那年再说吧。跟那些痴男怨女待久了,我会被带进去的!
我一百七十九的时候有过一个小姐妹,这小姐妹英年早婚,我才认识她二十年她就生娃娃了,这也就罢了,我去喝满月酒的时候她竟然偷偷摸摸把她夫家的朋友介绍给我,这不是摆明了相亲吗?
那男的我也没怎么在意,光顾着怎么开溜了,后来小姐妹告诉我他对我的品性很满意,我一个白眼翻到脑门,我全程目中无人、心不在焉,还谈品性?他就是看上我这张盛世美颜的脸了!
所以两百岁那年爹让我自立门户的时候我是连家书都来不及留就提上行李头也不回彻夜逃走了。
我在离家最远的人烟稀少的那片领域中安营扎寨,清清静静过了一百年,正当我以为我要称霸这个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苍茫大海的时候,我冲撞了一条水蛇。
准确来说,我在开疆拓土的时候一不小心拓到她家后院了。
她长我两百岁,也是自立门户远了这片清净之地,见了她我才知道,我这副模样充其量也就在“好看”的边缘反复横跳,她才是铁打的倾世容颜。
她不光人美心善,眼光好,手艺还了得,我身上这件白色珍珠金丝银鳞纱裙就是她耗时一年一针一线给我做出来的,正好赶上我三百五十岁的生日。
这衣裳我可太喜欢了,恨不得把它缝在身上,日日就穿这件。
穿着这纱裙坐在月下礁石上,听着浪击岩石的乐声,我简直就是再世嫦娥啊!
看,那个身着蓝色衣裳,云鬓上只戴了一对和蓝色流苏发钗,气质清幽、五官端正正,仿佛自带茉莉清香的朝我走来的温婉的女子就是她!
“玉螺。”
“沉月!”
她现在是天上的司命,当时说好不跟天上那为爷有任何往来的,可是她还是穿上了仙衣。
罢了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倔犟,你上天去吧,你家归我了。
谁让天上那位爷是她如意郎君呢?
“我带你去天上。”
当初她说一定会在天上找个立足之地给我,没想到才一百年她就做到了!
我心花怒放,突然生出一股傲娇劲,将头一撇,侧身坐上礁石面,道:“不去!”
“真不去?”她反问,她一定知道我的心思。
“不去,没意思。”
“天上司时羽化,此刻急着找人顶替,你不去那我只能找别人了?”
我摆摆手潇洒道:“去吧去吧,去跟别人共度余生吧!”
沉月叹口气,转身思量着:“我想想,谁比较合适呢?”
沉月故意把一朵含蓄开放的玉莲传到我眼前,我惊奇盯着那外来之物,那花没有实体,软绵绵的,靠近花蕾的花瓣每片都晕染着淡淡的水粉色。
这就是天上的东西吗?
“这是什么?”我对这东西好奇得很,哪里管得着上一秒我是什么心态。
“司时羽化时留下的幻体,你没有仙骨,只能借它飞升了。”
“我这么大一个人你让我缩进这朵掌中花里?”
的确,我没有仙骨,也懒得修仙,我都发过誓跟上面那位不共戴天了,怎么可能会努力上去呢?
“反正你也不想上去,还给我吧。”
到手的东西还有还的?
“哇,这就是天宫啊!”
我果然还是委身在那朵花里跟着沉月与那个我四百年前就发誓不共戴天的人在同一片天空下了、、、、、、
沉月说在天上就要褪去凡间的浊物,这件珍珠金丝银鳞纱裙是不能带上去的,否则会化成灰烬。
她给了我一套看上去与她穿的极其相似的浅粉色衣裳,我换上衣裳出来后觉得非常不适应,这哪是褪去浊物?这分明是坦荡荡啊!
仙衣真的是跟云一样轻的耶!
我总时不时摸一摸自己的衣裳以提醒自己,我是穿了衣裳的。
沉月给我换了发髻,青丝半散及腰,一对与她的发钗是一对儿的粉色流苏发钗都别在发髻右边,头上那个粉色龙角发冠是南海特有的发饰,也是唯一能带上天的东西。
我披着一身素衣在罩着一层淡淡粉色褙子,眉心以银色水滴点缀,沉月说这是银河的水冶炼而成的,此外,她还把我的本体融入一个透明的海螺之中,那海螺在光的照耀下就像彩色玉石一半好看。
这海螺无线牵引,却能牢牢挂在脖子上。
我算是脱胎换骨了,在别人眼中,我的本体是莲花,每日我不能睡在海面,得睡在花芯,往后的日常就是沉月来到玻璃门边轻轻唤醒花房的花骨朵儿,而我听见声响会从我的专属单间里乘着那朵玉莲削过那些为成精的花朵,看见沉月后才从花中起来,伴着淡粉色的光举步轻盈落到沉月面前。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是太仙了!
沉月说司时掌管玄镜,配上她手中的命簿便能穿梭时空,扭转人的命运。这是有悖六界的事情,所以司时与司命向来没有交集,如果交集过多会被其他仙子打小报告的。天帝信任沉月,而沉月信任我,所以这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的玄镜就交到了我手中。
沉月说,天帝放心把玄镜给我还有一个原因。
这玄镜曾被偷盗过,要不是偷盗者无法使用它,六界秩序早就乱成碎片了,而我的螺骨正好与玄镜相生相克,从不认主的玄镜竟然认我为主人,这下就算放在大街上让人随便拿,也是拿不走的。而螺骨跟玄镜相克的地方并不是我不能使用它,而是使用它的代价比较大。反正诸多原因,这玄镜就到了我手中。
不过我对这玄镜也确实没什么想法,我上天是来陪沉月的,又不是来办公的,什么司时什么秩序,关我什么事,我只想在头上挂个“请勿打扰”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