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下的声音,忽然听到“啪”的一声,是男人点燃了那根香烟。
夏再蕾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汤纪之会抽烟,这是第一次看见,她不由地呆呆看住身旁的男人。他的眉间
深深的英气,浑身上下透着他这个年龄本不该具有的沉稳,他将烟点燃,在嘴里啜了一口之后用左手夹着放到了车窗上,并不在吸。
怔了好几秒,夏再蕾喃喃道:“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汤纪之没有理会她的追问,突自下了车,扔掉手里的烟,用脚重重地踩灭掉烟头,然后绕过车头,走过来拉开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
夏再蕾明白这是让她下车离开的意思,她听到汤纪之冷峻的声音,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他喉咙深处里逼出:“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一只脚迈在车外,大半个身子还僵在车内,这种姿势下听到别人这样的一句告别,夏再蕾很明白这个下车动作和离开姿态实在是很不好看。她努力镇静情绪,顺势下车,挺直脊背,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开。
几分钟之后,汤纪之开着车经过夏再蕾时,将那个牛皮纸袋递给她。
夏再蕾当然不肯伸手去接,这是她还给他的东西。
不料,汤纪之竟直接往她脚边一扔,然后迅速把车开走了。
期末考试的临近让夏再蕾着实忙碌了起来,宿舍-图书馆自习室-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让她感到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和踏实。
最后一科考完,夏再蕾就送慕桢去火车站。慕桢要先回家,然后从家乡飞往美国。
这一别就是两年。在送别的机场,两个女孩都哭了。
慕桢知道吴杨昊暂短出现又突然消失后,夏再蕾嘴上不再提起,但她一直闷闷不乐,她是这样好的女孩,对朋友一片赤诚,慕桢只希望一个真正和她同样好的男孩尽早出现,希望他可以照顾夏再蕾。
慕桢在火车上拆开夏再蕾给她的一本书,余华的《活着》,这是慕桢最喜欢的小说。一翻,里面竟然夹了一叠美元,小纸条上写着:希望这一点点钱能对你有所帮助。
数量不少,慕桢知道她之前赔偿家教对象违约金的事情,她想现在这些应该是夏再蕾所剩的所有积蓄了。
慕桢急忙往车窗外看,搜寻月台上的夏再蕾,徒劳无功,火车已经启动,哪里还看得见她的身影。
夏再蕾从火车站返回宿舍,室友们都已经离开,大家都走得匆忙,宿舍一片杂乱的狼藉。她买的是第二天的火车票,想到后天这个时候已经回到C城,见到外婆和家人,吃到好吃的家常菜,心里终于从和慕桢离别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高兴地开始收拾行李。
那个被她埋在箱子深处的牛皮纸袋又一次赫然摆在她面前,它已经像一个压在心里的包袱,压了好久,但它不会自动消失,夏再蕾决定马上把这个包袱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