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勋看向她不知是笑还是在怎样:“原来一个人悲痛到极致真的会哭不出来,夫人是我年少的喜欢,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果。”
心里难受的轻衣走了过去跪在了陆朝希的身边掉了几滴泪:“至少你们做了一世夫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除了一句节哀我便做不了什么了,失去挚爱痛不欲生,我能明白,你和温玉公主年少的相知相许令人向往和羡慕,只怪温玉公主福薄不能和四爷相守了。”
舍不得挪开眼的陆勋抚上温玉的脸:“是啊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若不是你和锦澈相助我们连夫妻都做不成,我爱慕她万年,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她却离我而去,我想随她去了,可又放不下你也放不下答应她的承诺。”
轻衣心痛的烧着纸钱:“她会回来的,温玉公主怎么舍得弃了你?”
“让希儿去你那里住一段日子吧,你要回封地了正好清净,我也照顾不了他,如今我哪有心思去管这些事呢?”陆勋看了眼哭的稀里哗啦的陆朝希垂下了头。
陆朝希跪到他脚边抱住他双腿哭着:“阿爹儿子只想留在阿爹身边,阿娘离世前嘱托儿子要替阿娘照顾阿爹的,儿子已经十七岁了,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阿爹的,儿子也学会了做阿爹最爱吃的菜肴和糕点,儿子不想跟着姑姑,儿子就想留在阿爹身边。”
注视着他的轻衣不知是何种滋味:“我见着你从束发到披发,温玉公主在时你便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格外的成熟稳重了。”
蹲下身的陆勋摸了摸陆朝希的头:“有她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她走后便没有人值得我为她束发了,希儿跟你姑姑去吧。”
她忽然就看着很心疼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怕的人原来此刻是这样的脆弱和无助,轻衣心痛了几下道:“若是觉得累那便靠着我吧,我不想你变成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很心酸和无助。”
“不累,你还得需要我的,所以我得撑下去至少我得保住你。”陆勋扶起地上的陆朝希勉强的笑了笑。
苏锦澈选择了暂时留在皇城帮着苏子夜处理政务和寻找苏云斯一行人,而轻衣带着陆朝希由范旭泽和楚尧护送来到了苏锦澈的封地。
王宫里轻衣站在城墙上俯视大地,范旭泽脱下斗篷给她披上:“我听说了,温玉公主离世对陆四爷是很沉重的打击,但是温玉公主也算是解脱不用再受病痛折磨。”
轻衣略显疲惫的说:“我从未想过神的生命也是如此脆弱,皇叔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这一走皇城里只剩下锦澈和....我在皇城生活了五千多年如今倒是离开了,没有锦澈在身边多多少少也是不习惯的。”
“王妃娘娘很累了,正好趁着这段时日可以好好的休息,皇城里的事情就交给王爷吧。”范旭泽和她一起看着脚下的国土。
微微一笑的轻衣叹了口气:“他啊是和二爷一样忧国忧民的人,我能理解他为了国家安宁的理想,却没办法替他分担些什么,我能做的便是站在他身后陪着他。”
感叹的范旭泽双手背在身后道:“这样便已是足够了,我年少喜欢的人到底是嫁入了冰冷的皇族,我本想许她四海为家无忧无虑,不曾想是天各一方无限思念。”
自从轻衣走后每每入夜苏锦澈就看着她的画像喝着酒借酒消愁:“皇叔啊你何时回来,侄儿尽力了但是侄儿真的很难过,一边是弟弟一边是侄儿的挚爱,侄儿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进来的苏子夜看到轻衣的画像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漠拿着酒走向他:“哥,这些日子辛苦了。”
不看他的苏锦澈坐起来略显冷漠:“我原谅不了你所做的事情,除了冥界的事情,我不想再见到你。”
“喝杯酒吧。”苏子夜坐下来无视了他的话给他倒了杯酒,苏锦澈对他没有任何防备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意了?我喝了你可以走了。”
苏子夜笑笑似乎在等着什么:“今夜过后冥界就没有公主和摄政王妃了,哥,我们两个一同成为冥界的主宰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和一个旁人去分享?只要哥安心的待在皇城辅佐我就好。”
想起身的苏锦澈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他震惊的望着苏子夜挣扎着要起来:“你想做什么?苏子夜你疯了?”
把玩着酒杯的苏子夜淡淡的说:“既然我得不到轻衣那留着还有什么用呢?我派了宫中身手最好的死侍去暗杀她,按着轻衣的修为哪怕是范旭泽在她也必死无疑的,等她死了我会好好对待哥的,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有我们,这皇室原本就只有我们二人。”
“你!你敢!轻衣有什么好歹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苏子夜你真是自私,早知如此当日我就不会阻拦轻衣杀你!”苏锦澈很想起身奈何根本就发力不了。
开口的苏云斯眼神冷漠的道:“是吗?本君竟不知自己的孩子是何等的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人都要手足相残了,杀了轻衣呢?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锦澈了?”
错愕的苏子夜回过头惊吓的后退了几步被桌子绊倒摔在地上:“父...父君?”
苏锦澈欣喜又激动:“皇叔?”苏云斯语气不悦的盯着苏子夜:“本君说过谁也不许动她,你倒好千方百计要杀轻衣,倘若本君真的不在了你是不是就大开杀戒?锦澈你不用担心,杨延已经在半路拦下死侍就地处决了,即日起废除苏子夜皇子身份囚禁在皇子阁非召不得出!你太让本君失望了,这是夫人与本君商议之后的决定,这帝位也不是非要传给你不可的,哪怕你是本君的亲儿子也容不得你手足相残!”
走到苏锦澈身边的苏云斯替他解了药效,安下心的苏锦澈跪在地上眼眶湿润:“多谢皇叔。”
“从小到大父君把轻衣看的比儿子和锦澈还要重要,到底谁才是父君的孩子?儿子喜欢轻衣的时候父君明明知道还执意将轻衣给了锦澈,儿子想问问父君儿子在父君心算什么?”苏子夜苦笑着一副难过又不理解的样子。
苏云斯拽起地上的苏锦澈说:“你要知道没有轻衣的阿娘就没有今日的冥王,本君承诺过秀秀会将轻衣视如己出绝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你是本君的儿子非但不感激还下毒手,你能有今日都要感谢轻衣的阿娘,如若她不是个女子,这冥王之位就是秀秀而不是本君的,锦澈待轻衣的心是真的,本君是想让你娶了轻衣,但是你没能赢得她的心。”
站稳脚跟的苏锦澈拱着手道:“皇叔要罚他本是跟侄儿无关,但他到底是皇叔亲儿子,轻衣回了封地侄儿便也不想留了,只想与轻衣安安稳稳的在一起过日子。”
“你们可以一起留下的。”苏云斯这么多年强行留着他们在身边就是不希望他们离开。
垂下眸子的苏锦澈看了眼苏子夜:“侄儿若是和轻衣留下每日每夜都会惶恐不安的,轻衣也不愿意留下,有轻衣的地方才是家,所以侄儿心意已决想和轻衣一起离开。”
故生愁眉不展的拿着轻衣的衣物,范旭泽路过看到他这样子上前问道:“何事让你这样?”
行礼的故生觉得奇怪:“王妃娘娘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月事了,平日里体寒也不会如此,属下就在想要不要请药神。”
尴尬的范旭泽脸都红了转念又想到什么一样有些高兴:“你去请药神一趟,我去找王妃娘娘她这是有喜事了。”
“有喜事?什么喜事?”故生奇怪的很,范旭泽低头一笑:“自然是要做母亲了。”
喜笑颜开的故生连忙点头:“哎!这就去。”
坐在石凳上的轻衣自己摆着棋局翻看着棋谱正犹豫如何落子,范旭泽迫不及待的过来:“恭喜王妃娘娘要做母亲了。”
轻衣狐疑的看向他:“嗯?我怎么就要做母亲了呢?”范旭泽正要回答楚尧便来了:“王爷已经到王宫门口了,主人要去吗?”
放下棋谱的轻衣提着裙摆欢喜的来不及跟范旭泽说话就跑了出去,王宫的大门被打开,轿子停了下来,轻衣和苏锦澈同时去撩起帘子,抬起眸子的苏锦澈正对上她的眸子不自觉扬起嘴角。
歪着脑袋的轻衣笑了起来:“皇叔回来了我知道你也要来了。”
苏锦澈弯着腰拽住她胳膊拉近,脚下不稳的轻衣向前倾倒吻上了他的唇,苏锦澈得逞般的亲上去笑的温暖:“以后只有我们了。”
“还有....我....”范旭泽默默的跟楚尧两个站在城门口,苏锦澈脸黑了一下:“怎么到哪里都有你呢?楚尧就算了,好歹是王宫的人,你呢?你一个郡王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封地。”
范旭泽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我派人去接朵朵了,王宫这么大总能有个寝殿吧,以往进献的那些美人,王爷可都是打发到王宫了,如今已有三位美人了,还有两个熬不住自杀了。”
下来的苏锦澈牵住了轻衣的手:“随你便王宫一共两百多间房屋,三十七个寝宫随便你和楚尧想住哪间都行,这是我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回到自己的王宫,轻衣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了,虽然比不上皇城那么繁华,可是有你就够了。”
“这里比王府好多了,王府一共一百个侍女五十个侍从,这里可是有一千多个侍女侍从,而且比王府大太多了,我喜欢还来不及,这比冥宫小不了多少,也不难怪,冥界只有一个王爷自然什么都是最好的。”轻衣略带羡慕的说。
跟着开心的范旭泽总算是看着他们二人熬出了头来:“恭喜王君和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已有孕在身了,只怕是王君的第一个孩子会在这里降生,恭喜王君。”范旭泽拽着楚尧跪下来。
一脸茫然的轻衣眨眨眼,苏锦澈高兴的像个孩子抱起她:“真的吗?太好了我要做父亲了这是我和轻衣的孩子,太好了。”
药神替她把着脉低头笑了:“果真如二爷所言的一样,王妃娘娘已有两月身孕,只是胎儿尚小王妃娘娘自己都不知,老奴晚些时候开些安胎药给王妃娘娘送来,王妃娘娘的身子好了不少如今有孕也是可以的,只是从前滑过胎得格外的小心才是。”
“滑过胎?这不是本宫第一个孩子吗?”轻衣对于先前的滑胎一无所知,苏锦澈脸色难看了起来:“下去!”
不知所云的轻衣拽住苏锦澈胳膊:“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苏锦澈犹豫着开口了:“林辰那日害你寒症发作药神检查出你怀了身孕,倘若....孩子不除你必然会有性命之忧,我和皇叔不得已才瞒着你就是怕你伤心难过,这下好了我们又有孩子了,一定是那个孩子回来找我们了。”
捏紧毯子的轻衣克制着难过:“我连自己有过孩子都不得知,如何难过?锦澈我想一个人待会好吗?”
欲言又止的苏锦澈还是点了头退了出去。
一出寝殿他发觉围墙上有动静,苏锦澈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墙下就看到一位姑娘俏皮活泼的模样爬着墙试图下来,当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双脚无处安放:“王....王君?”
脚下一滑的许筱筱摔了下来,苏锦澈伸手接住了她,许筱筱脸红的看呆了,苏锦澈眯起眼放她站好:“你是谁家姑娘大半夜翻墙?”
“嫔妾....嫔妾是王君的侍妾……从未见过王君翻墙也是想看看嫔妾的夫君长什么样子,听闻王妃娘娘有孕了也不敢靠近,只想着躲在墙上看上一眼....谁知王君就出来了。”许筱筱撇撇嘴感叹自己运气也太背了。
一挑眉的苏锦澈饶有兴致的问:“你看本王做什么?”
许筱筱舔舔小嘴冲他一笑:“自然是想知道王君是美是丑啊,嫔妾在王宫待了五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君是何模样。”
苏锦澈不由笑道:“那本王的模样你还满意吗小家伙?”“满意,王君生的真好看,嫔妾不小了已经四千多岁了,王妃娘娘睡下了吗?嫔妾还想进去看看王妃娘娘。”许筱筱探探身子往他身后的寝殿看去。
“王妃身子不大舒服已经歇下了,你叫什么名字?”苏锦澈许久没有遇到过这般活泼的人。
踮踮脚的许筱筱笑的可爱极了:“许筱筱。”
院子里许筱筱跳着舞苏锦澈喝着酒,他望着许筱筱就像是看到了最初的轻衣活泼可爱。
跳完舞的许筱筱搂住他胳膊笑着问:“王君觉得筱筱跳的如何?虽然比不上王妃一舞倾城但也是筱筱学了很久的。”
“好看,筱筱性子烂漫挺好的。”苏锦澈摸摸她的脑袋微微一笑,高兴的许筱筱坐在他身边笑的天真:“能见到王君筱筱就很开心了,嫔妾是个软弱无能的女子,只想能伴君左右便好。”
苏锦澈搂着她的肩安慰道:“本王知道,你年纪小什么也不懂,本王有空会多陪陪你。”
嘟着嘴的许筱筱忽然拽住他胳膊:“那今夜王君就留下吧,嫔妾第一次见到王君难掩兴奋想抱着王君睡嘛。”
“可是王妃没有本王睡不安稳的,听话。”苏锦澈心里有了轻衣哪怕是对她有兴趣却也没想过背叛轻衣。
树林里香凝身后跟着楚尧,林辰还是没能分清她和轻衣谁是谁,自然也认为有楚尧在身边的那就是轻衣了。
来到一处湖泊边香凝伸出手蓝光托起一把剑浮现出来:“这是从前我寻得的佩剑,它叫问天我带你来是想把它送给你。”香凝握住剑转了转楚尧感觉到了很强大的灵力。
接过剑的楚尧一瞬间灵力充沛,香凝猛的扬起长鞭缠绕住林辰的脚踝拽了出来:“谁!”
稳稳落在地上的林辰一挑眉笑着:“这可是凤凰神族的地盘,王妃娘娘藏东西倒是挺会藏的居然藏到了凤凰神族来了。”
将楚尧护在身后的香凝知道他认错了也不想跟他多废话:“跟你没关系,滚开!”
“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不叙叙旧?好歹这东西藏在凤凰神族多年,王妃娘娘也应该感谢本君帮王妃娘娘保管了这么久。”林辰没有让开的意思似乎想多看她几眼。
唤出剑的香凝捏紧十指:“找死。”她自从回来后修为提升的很快,甚至是可以和范旭泽打成平手了,尤其是嫁入天宫之后更是潜心修炼,林辰一时间倒是有些吃力。
几招下来两人难分胜负,香凝袖中的匕首刺进他小腹虽未下死手可也伤他不轻,撞在树上的林辰握住她胳膊质问:“你就那样恨我吗?难得不是应该我恨你吗?”
香凝拔出匕首甩开他的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瘫软在地上的林辰:“我不杀你就是最大的仁慈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我管你是什么东西栽到我手上你就必死无疑,楚尧还不走?”
“嗯。”楚尧看了眼林辰跟上了香凝的步伐。
同他擦肩而过时香凝却停了下来:“时至今日你还未能将我和轻衣分清楚,说明你也只是贪图这张脸而已,好自为之。”
错愕的林辰这才知道她不是轻衣是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