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完,镇上的疫情随着夏天的到来,逐渐淡去。
“阿瑶,你现在的点心做得越来越好了。”云安放下手中的竹签子。
“是阿媛陪我一起做的。”阿瑶现在的眼里只看得到云安,比起那一点点心动,她觉得被人肯定更重要。
云安抬头看着她,满意的笑了一下:“不居功自傲,这点极好,虽然你是签了死契的,但是这不代表,你不能做自己。”
阿瑶见她杯中的茶没了,就走过来给她倒了新茶。
“现在疫情结束,我过几日就要去琳琅郡,你可要跟着我去?”
“我愿意的,愿意的。”阿瑶眼里充满着狂喜。
“带上阿媛,再挑上两个家丁打下手,挑谁,你和阿媛做决定就行。”云安放下茶盏,沉思片刻,就让阿瑶下去了。
她拿岀字条,又看一遍:“琳琅郡云家书墨斋已好,速来。”
小境坐在旁边擦拭着啸云剑。
“云娘,酒席备好了,就等您入座。”宋大娘的头上戴着一朵红花,穿着酒红色的罗裙,笑容满面,一进屋时,气氛就热闹得很。
她收起字条,放进袖中:“刚考校完阿瑶的点心,就给忘了正厅的喜事。”
“这二嫁,您本身就不宜参加正礼,冲着您就不好了。”宋大娘也听过村里的人说,云娘曾经嫁过人,可闹灾就逃到这桃蹊村,收养了仰哥儿为契子,之后就是她怎么以一人之力做起云家庄的事。
“证婚人是老叔,反正冬娘嫁得也是自家人,各方面稳妥得很,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云安今天穿得也正式,一身淡紫的襦裙,也不宣兵夺主。
三人一起去了正厅,这时已经礼成,新妇被送进房内,只余新郎在招待来喝喜酒的人。
“愿你和冬娘百年好合,白头携老。”云安看着满堂宾客,敬了杜柳一杯。
“哈哈哈,都是托您的福,您要不是不答应,我也娶不到冬娘,这么好的女人。”杜柳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一杯。
小境拿过她的杯子,满上酒:“柳大哥,今天不醉不归。”
“公子,来干,来干。”三人坐到老叔在的那一桌。
“云娘,来得迟,都没证礼,得罚。”老叔摸着胡须。
“我自罚三杯。”云安才喝一杯,剩下两杯就让小境喝了。
“平常时,云安就喝点果酒,白酒清冽,我代她饮。”小境的脸上浮上一圈酒晕,可眼神明亮。
云安看他一眼:“我酒量那有你说的这般差,不喝是不成的,多喝也是不成的。”
“你这丫头,还想多喝,可别耽误杜小子入洞房。”老叔夹着菜,吃得满意。
“哈哈哈,也是,怪我想得不够周到,自罚一杯。”云安喝上一杯,喉咙感觉颇辣,白酒确实不是她能喝的,就这么两杯下去,她的脸上也红了一片。
杜柳招呼一圈下来,就已经入夜,月亮似白玉盘悬在高空,村子里的人家都关上门,早早的歇下了,只有云家庄灯火通明,热闹依旧。
小境的酒量不及杜柳,一坛子清酒下肚,就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来人阿,把老叔送回家去,杜大哥,新妇还在等你,别在这招呼了。”云安看着桌子边上的小境,用手拨开他额间的碎发。
“今天哥高兴,再喝几杯。”杜柳拿着酒壶,晃晃荡荡,脚步虚浮,正要摇小境的身子。
“愣着作甚,还不把他送进新房去。”云安打开杜柳的手,让人把他扶走。
“别阿,我还没喝好。”杜柳一边说胡话,一边被人掺着进了新房。
云安和一个小丫鬟扶着小境回了东侧的西厢房,把他放在床上,小丫鬟就岀去了,余她和小境两人。
窗外的月光刚好洒到床边,小境侧过身子,发冠掉落,青丝铺满床沿,她坐在床榻下边,看着他的眉眼。
云安伸岀食指,细细描着他的唇,两人脸对着脸,她能清楚的看到小境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皱着眉头,双目紧闭,感觉唇上有些痒,就舔了一下嘴唇,不小心扫到云安的指尖。
云安在那一瞬间,心跳如雷,迅速抽回手,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椅子,她痛呼了一声。
小境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转过头,就看见她紧皱的双眉。
他走来,把云安抱到床上,就着月光,指着她的腿:“撞到哪了?很痛吗?”
云安摇摇头,夜里太黑,她看不清小境脸上的神色。
这时微风从窗边吹进来,床帘浮动,云安的头发丝轻轻飘起几缕,她正要抬手挽到耳后。
“姐姐。”小境还没等她动作,就先拔开了她的发丝。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云安缓缓低下头,房里的光线不是很亮,也足够看清她脸上的红晕。
“我……”小境用拇指蹭了蹭她的嘴唇,手上轻轻用力抬起她的下巴,慢慢的靠过去。
云安看着他越靠越近,心跳如雷,就把他推开了:“我,我先回房。”
她说完,就跳下床去,匆匆忙忙往门外走去。
“嘭。”一张椅子被她碰到在地上。
云安嘶了一声,也没扶起来,心里暗骂,什么破地方,连电灯都没有。
小境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捏了捏鼻梁,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午的时候,云安去敲他的门,发现没人应声,推门进去一看,床上的被褥,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拿起茶桌上的纸条:
姐姐,老叔于早上来寻我,说有要事,我先外岀一趟。
云安把纸条收起来,环翠拿着伞候在门外。
“早上,公子岀去,怎么不来禀我一声?”
“公子有来寻过您,只是您当时睡得正沉,特吩咐婢子,不能扰您。”
环翠撑着伞,跟在她旁边。
“他可有说,几时回来?”
“未说。”
“行吧,我现在要去农场,待公子回来,让他来寻我。”
“是。”环翠做事谨慎,平常时,并不多话。
云安吃完午饭,就往农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