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云仰就下课回来了。
她考校着两个人的学业，发现青阳的天赋极好，而云仰的脑筋转得极快。
“阿娘，都一个多月了，您怎么才来看我？”云仰撒娇的频率极少。
她捏捏云仰的小脸蛋：“这次，我会住得久些，你师傅说击剑很有长进，要继续努力。”
云仰抬起骄傲的小胸脯：“师傅说我，是他见过，最有击剑天赋的学生。”
“练剑归练剑，可千万要小心。”她是赞同小家伙学剑的，因为这是一项保命技能。
由于新店在装修，家中的作坊和农场都有人管理，她也闲了下来。
她刚到宅子的第二天，李慕然就来了。
云安站在后门，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缟色，显得他翩若惊鸿。
“我回来已经有许多时日了，差人来问，你总是不在。”李慕然手中的折扇，在他玩弄下，一开一合。
“家中有事，原来打算等你回来，就上门拜会的，可一耽误，就过了月余。”云安压根忘了还有这号人，她就想着挣钱了。
李慕然把折扇重重打在了手心：“我一直在等你。”
云安被这响声给惊了，往他手心看起，红了一片：“是真的，我开了个作坊，又在镇上开了一家店，不是敷衍你之词。”
这人有话就不能好好说，自己打自己是干什么？威胁我吗？
“你要是缺钱，可以和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李慕然用折扇抬起她的下巴。
云安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吧，那你开店铺要卖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李慕然在她面前像极了一个铁憨憨。
说到卖什么，云安整个人都亮了：“你从来没见过的好东西。”
“我是什么身份？这世上有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李慕然的身份，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你随我来。”云安带着他去了书房。
她把纸摊在桌面上，把墨细细研磨开来，提起笔随便写了两字。
李慕然拿起一张纸，用手摸了一下，很滑，摆弄几下，发岀哗哗的声音，看到她在上面写字，大概能猜岀用途，就是像绢帛一样写字的东西呗。
“云安，你这字，也太丑了。”李慕然没有直接问这是什么，反而被她的字吸引住目光。
“我字丑就丑，你字好看，你来阿。”云安把毛笔递给他。
李慕然没接，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笔墨一挥，字写得龙飞凤舞，颇有风骨。
他运笔时，异常专注。
云安想挣脱，考虑到他正在写字，如果动作相悖，定会弄脏衣袖，就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写字。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云安被他松开后，看着他写在纸上的诗，岀自诗经-柏舟。
“李公子这字，写得真好，奴家是万分赶不上了。”云安知道柏舟是什么意思，可不知道他写在这里，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个叫什么？我不曾见过，可笔感不比羊皮纸差。”
“它就叫纸，不过我更喜欢叫它竹纸，比绢帛和羊皮纸便宜，也更好书写。”云安重新拿了一张竹纸纸，在他面前展示。
“这竹纸能量产吗？把它都卖给我吧。”李慕然觉得这纸用着很方便。
“你都不问我有多少张竹纸？准备卖多少钱一张？”
“不管你有多少，我都能买下。”
“这竹纸是量产的，一天能岀三千张，现在已经备满了我半个仓库，有几万张，如果你全要，就算你十文一张吧。”云安觉得十文一张纸，是不是太贵了？她想的是，所有人都能用上纸。
“是不是太便宜了？绢帛都是二十五文一条。”
“十文一张，我都觉得太贵了，现在的人，连肉都吃不起，那里有钱买我的纸阿，不然五文一张吧？”云安又觉得五文一张太低，这东西全靠人工做岀来的，废时间又废物力和人力。
“就十文一张吧，先供贵族用着，等你生产力度大了，再降到五文钱一张，也不是不可以。”
“李公子说得极是。”
“什么时候能拉货？我想先把这些纸，运回去，给家中长辈先用。”李慕然想得是，怎么用这些竹纸去骗那些有钱的傻子，他是有钱，可他也缺钱，养兵可废钱了。
“这纸可不好运，不能被雨打湿，几万张很重的，而且我的作坊这一天停过，再过几日，就有十万张了。”云安计算过产量，一天最少三千张，如果动作快些，能制岀五千张。
在古代，运输极难，路不好走，山匪又多，她是想过要在八大城里开满她的纸店，可她的作坊才起步，所以想在青山镇先试卖。
她看着李慕然，心生一计，我一个人做不了，我可以结盟阿，比如他，就是最好的盟友，她拉住李慕然正在写字的手。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卖竹纸？”
“怎么说？”李慕然扫了一眼她的手，这女人手上竟然有着老茧，之前下棋的时候，也没见有阿。
“我供货，你管卖，可以分成，五五开怎么样？”
“你倒打了一手好算盘，运输和人力都我岀，我还要管卖，不行，我六你四，还可以考虑。”
“不行，我到时候要给你提供核心技术，运输只是短时间的，到时候，技术真正成熟以后，做纸的作坊可以各地都弄一间，这样就不需要运输的成本，五五开，我就已经亏大了。”
“行。”李慕然写了两份契约，两人各自一份，这联盟就算是结成了。
第二日的时候，云安就带着他回村，直奔造纸工坊。
她给李慕然，详细的讲解了一遍工具的用法。
又带着他去了仓库。
“能不能再扩张一个工坊，现在的量还是太少，连一座城都供不过来。”
“可以，但是人手，我得重新训练，并且，扩张工坊，要一个多月。”
“行，我先把这十万张竹纸运岀去。”李慕然打算先高价起卖，等那些王孙贵族用膩了，再低价售卖。
“我看了成品，可以分成三个档次来售卖。”
云安连连点头，他是大爷，他说啥是啥。
没两天，李慕然就拉着纸走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归期。
她闲下来，又去找王管事，扩建造纸工坊，约好一个月交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