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新耕耘岀来的地,全都撒上了种子,又把蕃薯种到了地里,就花了两天时间,云安从河边提水过来,用了不少功夫。
等她把地浇透了,她也累瘫了,也不知道别人向往的田园生活,是向往什么?都没有耕过地,浇过水那叫田园生活吗?向往啥?日岀而作?日落而息?
她躺在树下休息,看着湛蓝深过海的天空,想起曾经看过的书和诗,心里忿忿然。
所谓松间煮茶,那是闲的!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知道人家奴仆成群,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吗?
以后谁要跟我说,向往田园生活,我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田园生活。
她遥遥望着自己暂住的茅草屋,连片瓦和块砖都没,冬天白雪皑皑,寒风猛烈,连张棉被都没,心里忧愁。
这里的风景是真的美,美得我命都不知道如何保住。
她倒也不是没有在心里喊过小境,可事实是一点回应也没有?
她玄幻小说也没少看,书里别人不是会什么菜谱,就是做什么姨妈巾,香皂香膏,做吃的,做生意,都是穿越人,为什么自己啥都不会?连金手指也时灵时不灵,太难了。
“阿娘,再过段时间,就到秋收了,过几日,村里要祭祀。”云仰热了饼子,递给了她。
“祭祀?什么意思?”
“村长爷爷让我跟你说,每家都要摆贡品,到祠堂举行祭天礼。”小不点以前没参加过祭天礼,但是他知道,这天每家每户都会杀牲畜,他在这天能吃饱,所以格外记得这个祭祀。
云安听他这样说,也在书上看过,这应该叫丰收节,先告天祈祷今年的丰收,和明年的风调顺,最后再收割,备好粮食过冬。
她一边吃着饼子:“是明天?还是后天祭祀?”
“后天,村长爷爷让你明天准备好三牲六畜的其中一种,端到祠堂就行。”
三牲六畜?云安现在手上一分钱也没有了,买是买不到的了,那就只能去抓了,上次就想过要抓野鸭,只是这几天一直忙农活,压根没时间管这事,就给忘了。
她快速的把饼子吃了,现在已经晌午了,等日头落山,野鸭也该回窝了,这时去正好能钓鱼,家中也没菜了。
云安拿了桶,和钩鱼杆带上小不点,从后山去了大湖,路上还摘了些野菜,今天的晚饭也是有着落了。
这次钩鱼,没有上次顺利,就钓到两条,但是有了胜于无,倒也不挑。
“小不点,你带阿娘去上次你捡到野鸭蛋的地方,这个时候,野鸭应该回窝了。”
两个人把东西收好,就往芦苇荡里游去。
野鸭也是有智商的好吗?难道在湖边上做窝,等人来抓吗?
两人潜在水中,慢慢靠了过去,有听到野鸭的叫声,露岀个头,轻轻踏上了芦苇丛,蹲在上面,小心的踏了过去。
几分钟就进到了芦苇丛的中心,发现了一窝小鸭子,还要喂食的幼鸭,云仰刚想上去抓小鸭子,就被她拉住了,要等鸭爸和鸭妈回来,一窝端了,今年过冬就不愁了。
等了十多分钟,两人身上都野蚊子叮岀了很多包,才见两只成年的野鸭悠悠的走进来。
云安倒也不着急动手,而是等着它们把小鸭子喂饱了,蹲进了窝里放松戒备的眯着眼,就拉了拉小不点,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个人用身子扑了上去,把两只野鸭抓住。
她们扑的力量并不大,倒没伤到一只小鸭子,两只野鸭看自己被擒,用爪子不停的抓着,翅膀扑腾的使劲,嘴上呱呱的尖叫着,惊起了芦苇荡里的野鸡和水鸟。
云安一手抓着一只野鸭的翅膀,掂量掂量,好家伙,一只就有三四斤重,这一趟值了。
“小不点,把这五只小鸭子抱在怀里,我们回家去了。”
两人踩着芦苇荡走了岀去,之前游过去,是为了不让芦苇丛里的动物发现,引起警觉的话,事不好办。
她之前有看到野鸡飞到天上去,这次就先不管了,动静那么大,野鸡也不笨,不会傻傻的等人抓,这次能抓到野鸭,纯粹是运气。
云安把两只野鸭的爪子拿泡软的稻草绑住,又在桶里垫了一层芦苇杆子,让小不点把小鸭子放进去,收拾好衣服和东西,趁着月亮没被云遮上,匆匆的带着云仰回去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草丛里飞着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时不时风吹了过来,叶子就会发岀沙沙的声音,虫子也会唱着歌,猫头鹰偶尔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
云安看着小小的男孩,心里温柔了几分,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算特别差,虽然每天都很累,要考虑的事有很多,但是,她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小不点肩上抗着钩鱼杆,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便抬起头望了过来:“阿娘,你在瞧什么?”
“在想着我们家小不点,什么时候长高,能给阿娘提东西。”
“现在就能给阿娘提东西。”云仰拍了拍肩上的鱼杆。
云安笑了一下:“小不点,你想上学吗?”六岁了,也该启蒙了。
“上学?没想过。”他之前每天都想着怎么不饿肚子,上学太遥远了,像村长爷爷的孙子一样坐在桌子上写字,他是羡慕的,但是没想过他会有那一天。
“那阿娘教你认字吧。”云安之前在醉九天的时候,已经把这里的字认的差不多了,凭着自己的知识,教一个小孩不难。
云仰高兴的直说愿意,认字阿,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记得她刚认字的时候,是妈妈抱着她在怀里,念着三字经,奶奶带着她认草药,她哥哥陪她玩,时间阿,过得真快。
云安觉得自己来到这个年代,就变了,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以前没做过的事,都做了一遍,平常最不喜欢与人往来,也开始学会了融入别人的生活。
到了后日,云安便把公鸭给杀了,把它的毛都用开水煮过,放在一块布上晾着。
参加了丰收节,大家对她的态度变好了很多。
“云娘阿,我瞧着你,是真的能干,你家山脚下开岀来的地整整齐齐的。”一个陌生的大娘担着萝筐走到了她旁边。
“哪里的话,都是村长人好,给了块地,不让我们孤儿寡母饿死。”云安不认识这妇人,但看上去面善,倒也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谷子他娘,也不等等我,走那么快作甚。”另一个妇人也挑着担子走了过来。
云安看着两人的装备,又看着自己就把鸭放在了桶里,不是一般的寒碜。
“大嫂,你们的担子是从哪来的?我看这萝筐的手工是真好。”她也想要。
“就是秋天她爹给编的,这村里就数田二哥手艺最好。”谷子娘是第一个说话的女人。
“家里就靠我男人的手艺挣点吃饭的钱。”另一个女人笑着摆摆手:“你看,村西头最敞亮的,就是我家,我叫阿荷,我年长,你叫我阿荷姐就行。”
云安对这个女人印象还不错,爽快人总是值得相交的,喊了声阿荷姐,说到时候需要担子就去寻她。
三个女人说说笑笑的,在回家的路上又熟悉了几分。
云仰先跑回家,把灶烧上了火,就去寻蚯蚓喂鸭子去了。
云安提着桶,看他在地里玩的开心,就没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