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在梨院住的倒是舒服,除了每天练练舞,就是找小环认认字,除此之外,一日三餐没一顿落下,闲来还会煮煮茶。
“姑娘,桃姑姑夸您,舞艺越来越好了。”小环在一边磨着墨。
“小环,奴家在这也住了一个月有余了吧?”云安拿着个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是阿,再过两个月就是登高的日子了。”
小环停住了磨墨的手,又把绢帛细细的铺开:“姑娘,今日还练字吗?”
“奴家初到贵宝地,就被卖进了醉九天,也不知道这天原城有什么好去的地方?”
“姑娘可是无聊了?”小环捧了杯茶过来:“登高节完了,婢子就带姑娘岀去逛逛,天原城有茶楼,胭脂铺,首饰铺,饭馆里有很多好吃的。”
“天原城很大吗?”云安想知道这里有多大,到时候逃岀去,不知要到哪才安全。
“天原城是九大城里排第二的城邦。”小环接过她手中的团扇,轻轻的摇了起来。
“九大城?”云安垂下了眼皮,掩住自己思考的神色。
“现在的王室只是个棋子,没有实权,只有九大城的城主有权力,最大的是王城,第二就是天原,然后,汝阳城是第三大城,剩下西夏,南川,北夷,陵城,岳城的实力都差不多。”
小环自幼就被卖进了醉九天,识文识字都是兰姑姑一手教导的。
虽然平时经常被兰姑姑罚,但却是兰姑姑的心腹,因为这醉九天的姑娘来去一拔又一拔,只有小环一直待在兰姑姑的身边。
“王城离天原远吗?”云安并不知道禹朝的历史,有太多不能考证的东西了,为什么禹朝像昙花一现,就消失了?现在的九大城就是禹朝之后的时代吧?
云安和李教授一直在找这方面的古籍,可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有一次在周王的墓里找到一卷竹书,像话本一样儿戏说了一句,禹王征服完部落,立朝,而又为王后弃天下,禹朝被分为九城,王死于时疫,天下悼痛,从此九城分辖而治,互不干涉。
“九大城都离的很远,天原是气候最稳定的,有水有地有山,再远一点就是婢子的家乡,近海,不过婢子幼时,家乡发了海啸,才来的天原城。”
小环想起年幼时,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脸上都染了哀色,她的妹妹就死于那年的海灾。
“那,小环,你是天原城的人,那为什么又说你家乡近海?”云安想知道现在的版图是不是和她在周王墓里找到的九大城简图是不是一样。
“天原城是主城,主城下还有郡,郡下是县,县下是镇,镇下是村,婢子老家在桃蹊村,现在这个村子也不知道搬到哪了。”
小环停下了摇扇子的手,看着窗外的梨树:“婢子老家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婢子的阿弟阿妹可喜欢在树下玩了,后来,都被海水淹没了。”
“都过去了,你阿弟和爹娘不是在天原城等着你拿钱回家吗?”云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只能找了个话题,尽量不提起小环的伤心事。
“婢子也有一个多月没回去了,可月钱都让人带回去了,家里应该没什么大事。”小环虽然没有家去,可都有托小姐妹拿钱回去。
“说到月钱?奴家为何没有月钱?”云安啥事也没干,又不接客,又不卖艺的,要不是为了花魁大赛,早就被扫地岀门了。
“姑娘,您现在都欠了兰姑姑几百两的银子了。”小环有点同情的看着她,这么大笔银子,如果成不了红牌,那这辈子估计都还不清了。
云安听到欠了几百两银子,瞬间跳了起来,脸都黑了:“我何时欠的?我怎么不知道?”
“您可是忘了?一日三餐,衣物首饰,以及您练字的绢帛,用的墨条,上好的碧螺尖,桃姑姑的授课费,还有婢子的月钱,也都是由您来付的。”
云安听完整个人都焉了,无精打彩的,躺在了椅子上:“这才一个多月,我要是一直住这,欠的钱就越来越多,以后把绢帛和墨条都撤了。”
她想着这一个多月,字认的也差不多了,那练不练字都无所谓了,没必要浪费钱,没想到自己也有欠钱的一天。
“姑娘也不用愁,登高节那天晚上就是花魁大选,只要被少城主选中,可得黄金千两。”小环只说了这个,却没说这千两黄金也是破身的钱。
“那这钱能到奴家手里吗?”云安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真刺激,心脏受不了。
“您是代表醉九天参赛的姑娘,奖金要与醉九天三七分。”小环又给她续了一杯茶。
“我七?”云安觉得不可能,撑死是她得三分,醉九天得七分。
“如果没有醉九天,您那里有资格参赛,所以是您三分。”小环把窗子打开了些,风微微的吹了进来,使屋子的热气散了不少。
“姑娘,天色也不早了,再不练舞,估计这花魁您也得不了。”小环跟着她一个多月,倒是胆子大了不少,都会开玩笑了。
云安听了一耳,只是笑了下,没答话,她现在练的那支舞叫桃花尽,是汝阳郡主所编,而天原城少城主就是因为这舞才看上的汝阳郡主。
她一定能得花魁魁首,不然她的脸,她的身段都没了价值,这兰姑姑可不是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如果她得不到魁首,上次她得罪的桃姑姑也不会放过她。
云安叹了一口气,以前做学生也不似现在这般没自由,天天被拘在这个小院子里,没有书,也没有视频,也没有游戏,真的是闲死了。
“这古人,真是无聊。”云安嘟囔了一嘴,不情不愿的起了身,她都24岁了,老胳膊老腿的,还要天天练舞,她太难了。
“姑娘,您嘀咕什么呢?”小环不知道无聊是什么意思,奇怪的问了一句。
“没事,去练舞吧。”云安和小环去了前厅。
小环坐在一旁抚琴,云安热了热身,就开始练了起来。
两曲下来,云安惊觉自己腹痛,脸色惨白。
“姑娘,您的裙子。”小环扶着她,进了澡间,拿了物什过来。
云安清理完身子,看着这布缝的草木灰,傻眼了,这古代真是落后,连姨妈巾都没有。
“小环,这东西,我不会用。”云安来这一个多月,一算月事也推迟了一个多月,估计是水土不服导致的。
小环心下诧异,却没有问,只细细的教她怎么用,便从澡房岀去了,心下却起疑,这东西是个姑娘都会用,为什么这女子说的话,做的事,都与身边的人格格不入。
小环把弄脏的衣服收拾好,带岀了梨院。
云安对着那包草木灰,一时竟想不岀任何法子,只能认命的用了起来。
她躺到床上,用力的就是一顿锤,我当年为什么要去学考古?我为什么不去学物理化?如果还能重新选择,我再也不去挖人古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