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常天打开房门看着姐姐通红的眼睛。
“我等会要带你去见爷爷。”常雨说着。
“爷爷?谁的爷爷。”
“我们的,父亲三十年没见的父亲。”
“等会等会,所以刚刚爸爸急匆匆出门,是因为找到了爷爷,还说什么,赶紧走啊。”常天催促着常雨。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刚刚去世了。”
常天楞了一下,安静的说着:“去世了也是爷爷,走吧。”
常雨先来到了角落书店,给花花的饭盒水盆里装好了猫粮和水:“花花,我等会儿再来接你,好不好。”说完,就离开了。
“来了,戴上这个,磕几个头吧。”常父给常雨和常天戴上了孝带。
常天没见过爷爷所以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只见常雨坐在一旁情绪久久没缓过来,前几天还在吃着饼干的爷爷,就这样离开了。
葬礼来了很多人,都是常雨和常天不认识的人,都是一些亲戚,他们只与父亲和大伯寒暄着,葬礼结束后,大伯拿出爷爷的遗嘱给常雨:“小雨,虽然说我们才认识不久,但是我相信你爷爷,他把那间书店留给你了,自然有他的用意,虽然给你的东西并不多,一间书店是他给你的嫁妆,也是他余生最后的地方,花花,你要好好照顾它,它陪了你爷爷很多年。”
“好,我知道了。”常雨哽咽着,好不容易忍下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常天拍拍姐姐的肩膀,扶着她。
常雨来到书店,收拾着积灰的前台,发现其中一个柜子里全是那天吃过的饼干,有好几盒,旁边还夹杂着超市的发票,原来看着她吃那么多饼干之后,爷爷想着下次常雨再来,就有吃的,看书也不那么无聊了,但是他并不知道,常雨一点也不喜欢吃甜食,或许他是作为爷爷,在给自己孙女最后的疼爱吧。
桌子上面还有几封信,一封是给父亲的,一封是给常雨的,还有一封是给常天的,常雨把给父亲和弟弟的信放进了包里,拆开给自己的那一封信。
“小雨,你好。
或许你看到这封信才知道,我是你爷爷,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给你来自爷爷的疼爱,遇见你的那一天,我才相信着世间或许真的有轮回,因为你和你奶奶实在是太像了,连你看书时咬手指的小动作她也会做,我知道我快要去见她了,所以早早的写了这几份信,我不知道我的葬礼他们是否会不会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代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们,我有时候会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早一点,我们还能为你父亲,你,还有你弟弟过几个生日,可惜了,小雨,爷爷很开心,在生命中最后一年遇见了你,还一起度过了一些开心的时光,那些饼干,是我让你大伯买了放这儿的,不开心的时候吃一吃,就当做我还在陪着你吧。
常学棠
2005年7月13日”
常雨哭着把这封信看完,打开饼干盒,咬着一口又一口。那天,她就坐在前台,哭着吃了很久的饼干,花花也躺在她的脚边,或许是在安慰着她吧。
花花好像知道自己的老主人已经去世了,情绪也不高,常雨带着它走的时候,一直冲着书店喵喵叫,常雨只好说:“花花,我们要去新家了。”常雨带着花花的行李回了家。
到家之后,把信交给了父亲和常天,大伯也在,晚饭过后。常父和大伯在二楼客厅说了好久的话,喝了许多酒,常父好像把这三十多年来的不如意全说给大伯听,大伯虽然是个男人,也心疼弟弟一个人独自在外的生活,还带着一儿一女。
常天在庭院里,抱着花花说:“姐,爷爷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常雨知道,常天和自己一样渴望着有更多亲情:“他很和蔼,有时候也会像一个固执的小老头,但是他也很容易哄,他和爸爸一样,喜欢着花,经营着书店,因为他说开书店是他小儿子的梦想,种花园也是,他花了十多年,才完成这个梦想,只为找到他的小儿子,也就是我们的父亲。”常雨望着天空,沉思着。
“姐,无论我们吵多大的架,我们都不要分开好吗?我不想像父亲和大伯一样,和亲人分开那么多年”常天低着头说。
常雨听见这话转过头来,那是常天极少向她表达内心的情绪,过了一会,摸了摸常天的头:“好。”
这次常天也没有反抗着,任由姐姐摧残他的头发。
过了好几天之后,常雨意外的收到了童良泽的电话,电话响起的时候,常雨还在楼下看着书,等回到楼上的时候,童良泽发来了信息:“明天要不要去爬山?”
常雨犹豫了一会儿:“好。”
他回的很快:“那我等会来找你。”
“行。”
常雨躺在床上想着,许久未见了,要不要化个妆,又蹦跶起来,站在镜子面前看看自己,糟乱的头发,起皱的睡衣,没有犹豫。常雨抓紧时间去洗了个澡,却在衣柜面前站了好半天,因为她找不到可以穿去给他看的衣服。
“算了咯,还是随便穿吧,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可打扮的。”又转念一想:“不行不行,这么久没见了,要稍微的打扮下下吧。”
其实他们也并没有多久没见,半个多月而已。
晚上六七点的样子,许久没见的他似乎晒得有些黑了,路边的夕阳伴随着他的到来渐渐落下,等他过来,天边就只剩朵朵白云。
“好久不见,小雨。”
“好久不见。”
“想吃什么?”童良泽看着她。
“都可以。”说完,常雨好像并不满意自己的答案,还想说着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那就听我的吧,我知道有个地儿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那个地方不远,走路一会儿就到了。
是一家韩料店。
那家店的店主是韩国人,在中国生活了很长时间,后来和现在的妻子一起开了这家韩料店,我们走进去的时候,老板在弄着食材,老板娘在前台收账。
“这是我经常来的一家韩料店,他们家的味道还不错,应该是你喜欢的味道。”他说。
他和常雨分享着暑期的事情,常雨则一直盯着他,看着他说话时的动作。
原来他在做游泳教练,难怪晒得这么黑了。
“明天早上四点我来接你,今晚早点睡,别熬夜了。”
常雨此时后悔答应去爬山了,那么早:“万一起不来怎么办?”
“那现在去好了,还可以露营。”他夹起一块肉,蘸好酱料,用生菜裹起来。
“嗯???”常雨惊讶的看着童良泽。
突然,他笑了起来:“开玩笑的。”顺便把刚刚包好的肉放进我碗里:“尝尝,好吃。”
“明天四点半我给你打电话,不用收拾太多东西,带好自己就行了。”
“四点半也很早了。”常雨吃着肉含糊的说着。
“什么?”他没有听见。
“没事没事,你也吃。”常雨有些心虚的给童良泽夹了块肉,然而童良泽依旧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不远处的老板娘看着这俩人,老板走过来:“你说,他俩像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老板娘撇了一眼端着厨具的老板:“你活干完了?”
“马上去马上去,嘿嘿。”说完就走了,老板娘看着老公进入厨房,过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转身进了柜台,拿出两瓶饮料走过去。
“本店活动,给进店的第99对情侣送饮料,好好吃噢”老板娘笑着说着。
一旁的常雨被这话吓得差点噎住了,连忙解释着:“老板娘,我们不是。”
“谢谢老板娘。”童良泽却笑着对老板娘说着。
老板娘走后,常雨踢了一下桌子下面童良泽的腿:“我们不是。”
他捂着被踢的腿说着:“免费的。”
一顿饭吃到夜里八点多,边吃边聊,却都不提关于前段时间的事情,到最后,才说散步回家。
到家的时候,常父和大伯还在门口下着棋,店里还有两三个客人看着书。
“我上去了。”
“好,明天见。”
常雨低头看了看手表:“八个小时后见,回家注意安全。”
“好,明天见。”
一进家门就看着常父疑惑的眼神,常雨看了赶紧跑回二楼,站在窗外,看着童良泽离去的背影。
“姐,你大晚上在这儿笑什么,怪渗人的。”常雨一出来,就看着自家姐姐在窗户边傻笑着。
“没什么,下去帮爸爸收店。”常雨说。
“那你呢?”
“我?洗澡睡觉啊,顺便跟爸爸说我明天有事不在家啊。”
常天一脸不情愿的看着走进房间的姐姐,接着,才下楼。
凌晨四点被闹钟吵醒的常雨,不情愿的关了闹铃,睁开眼睛,坐起来。
“才睡了四个小时。”常雨嘟囔着。
睡前情绪太激动,一直睡不着,到后来,看了看已经凌晨一点了,只好爬起来吃了一颗助眠药。这时候,刚醒的常雨迷迷糊糊的又趴了一会,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跑到洗手间洗漱。
一切准备好的常雨坐在庭院里看着院子里的风铃草,看着远处小电炉的灯光有远而近的来了,赶紧从后门绕出来了。
“早。”童良泽拿着头盔说完,就给常雨戴上,童良泽手过来的那一刻,常雨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不过还好的是,现在看不清。
“坐好,我出发了。”他说。
“好。”
坐好的常雨的手还不知道要往哪儿放,只好抓着他的衣领,突然童良泽抓住她的手。
“抱着我,小心掉下去。”
常雨坐在他身后点点头,接着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好。”
常雨还不知道童良泽会带着她去哪里,只好乖乖的坐在后座看着向后行驶而过的风景。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这时已经有些店家准备着开门了,常雨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她抬头看着童良泽,却发现他微笑的看着自己。
“少吃一点,等会会累。”他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饼干面包。
此时的天空还没明亮。
早晨的山林间还是烟雾袅绕,还带着一丝清凉,与八月的夏季成了巨大的反差,快登顶的时候,天边已经朦朦亮了。临到了山顶,俩人瘫痪的躺在石椅上,就几秒,太阳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的从东边升起。
“快快,起来了,拍照拍照。”常雨激动的摇着童良泽,让他把相机拿出来。
拍到日期的他们,顺其自然的来了几张自拍,再接着都是童良泽偷拍着身旁的女孩。
拍完后,童良泽闭着眼睛,闻着这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而常雨站在高处,看着远处的太阳。
山顶凉凉的风,抚平了早起上山的疲倦,林间带着特有的青草香味在身边游走着。晨间的美好总是那些处于城市里的人一殊看不到的光景,常雨贪婪着走向前坐下,却怕这种时光一去不复返。
“这儿是我上大学之后,常来的一个地方,总是能让处于浮躁社会中的人安静下来。”他闭着眼睛。
常雨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他,但回过神来,控制着自己不去想。
“小雨,从我高中第一次遇见你,就喜欢你了。”
这句话,对常雨来说无疑不是个晴天霹雳,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高三填志愿的时候,我偷偷去办公室看了你的志愿,所以毫不犹豫的填了和你一样的学校,因为我知道,我只想待在你身边,我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后来叶延出现之后,我在想,万一你真的跟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而且甘甜的出现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后来,我就想豁出去了,大不了以后厚脸皮一点,一直黏在你身边。小雨,你是我心之所向,是我一生愿意呵护的那个人,所以,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说完,他回头看着常雨,却不知道身边的女孩早已泪流满面。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小雨,你别哭啊。”童良泽慌乱的给常雨擦着眼泪。
“没有,你没有说错话,只是你说的话是我意想不到的。”常雨继续抽泣着。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童良泽小心翼翼的问着。
“愿意。”常雨磕磕巴巴的说出两个字。
接着,童良泽开心的绕着常雨转圈圈却又不敢触碰她:“你知道吗,这句话,我等了好久。”
接着,他又转过身:“常雨是我童良泽的女朋友啦!”对着大山喊着。
常雨看着童良泽小心翼翼的大男孩的模样笑了。
“走吧。”他说。
“去哪?”
“带你约会。”他说完就收拾着东西,想牵着常雨的手却又不敢上前,还是常雨看破了拽着他的衣袖才走。
这一天,他们骑着小电驴行遍了城市的角落,无论是繁华的街道还是偏僻的小巷,这些地方都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到后面也舍不得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