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来找曹丕,本来是想询问关于华佗一事的,甄宓本就有些犹豫。名义上,我本是那曹子桓的妻子,若论起这件事我是不该说话的,不过却也关心,还是去问问罢!甄宓来到曹丕屋子外面之时,发觉曹丕正在和郭氏柳依说话,甄宓便没有进去,想着:“既然柳依在里边了,我又何必去打扰,这样长的时间了,我又不是不知晓她的性格,又何必去惹一身不快呢?我且等上一会儿子便是了。恰在这时,郭氏的言语被甄宓听到了,甄宓吓了一跳,心头一颤,此事时断不可宣扬的,想来——他们是父子的,这曹子桓该是没有这样大的胆子的,只是——我还是回去的好,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这可万万是不行,如今只是希望,他们能把这样的事当做玩笑才是,否则这天下大乱,也就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甄宓这样想着,慢慢踱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过了几日,大概是许是,曹操的头痛病又犯了。这时曹操又想起了华佗。“如今倒是有些恨自己了,当初何必做是如此莽撞,华佗的医术我本是知道的,我的病——也只有他能治好了,如今,我到哪里去找这样好的一个医生呢?想来整个洛阳城的医生,不,就是把全国的医生都找来,也是不及他的。唉!这可叫我如何是好?曹孟德啊曹孟德,你呀!什么时候若是不这样毛躁便是极好的了,可是世间哪里有后悔之药呢?人么,都是有弱点的,这可是实在没有办法避免的,只能是认识自己了。怪道里那些古代的贤人言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了。可如今如我而言,可是晚了,若是及早地认识,悔悟,也是不会遇到这样的事的,又如何去受这样的罪呢?如今且把军中的大小事务悉数交给桓儿便是了。”曹操自是吩咐了曹丕,又请医问药,卞夫人侍奉在侧,这个晚上就胡乱地过了。
到了第二日,曹丕去军中,甄宓早早地就来见曹操,和卞夫人一起给曹操侍奉汤药。过了午时,甄宓便请卞夫人去休息了,荷香和甄宓留下来照顾曹操。
到了酉时,曹丕从军中回来,过了一会,曹丕带着郭氏柳依来见曹操。虽说曹操这一病,便把军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曹丕来处理,可是曹操心中已然是放心不下,一听下人说是曹丕来了,便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见曹丕进来,张口便问道:“军中——可还——安宁?”
甄宓见曹操这样,连忙扶了他躺下,说道:“公公还在病中,该好好躺着才是,虽说是关心军中,可也不能糟蹋了身子才是。”
曹操说道:“不妨事的,我这一病,倒是给你们增添了不少麻烦。”
曹丕见状说道:“父王该到用药的时间了罢?”
甄宓说道:“是该用药了,我去厨房罢。”说着,甄宓便带着荷香去厨房给曹操熬药了。
这时曹丕才说道:“父王请放心,军中一切——安好。”曹丕有些犹豫,说话慢吞吞地。
就在这时,郭氏柳依说道:“哪里的话来,夫君可是在担心着什么?还不把那作践人的东西说给父亲大人听,枉费人看重着他,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夫君,在公公面前,还要隐瞒么,实在是没有甚么必要的。你若不言语,我替你说了便是。”
曹丕的脸色很阴沉,说道:“分明是极安宁的,那里生出这样多的事来呢?”
“哦?郭氏,可是军中不安宁么?你何故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子桓在隐瞒着什么吗?”曹操问道。
“公公,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这样大的事,我又如何说得,既是夫君不想说,我就缄口不言便是。”郭氏柳依说道。
“哪里有什么说得说不得的这些话来,让你说,你说便是了。”曹操说道。
“我是夫君的人,本是不该来说道这样的事的,既是公公如此说,我就不免把事情细细说一番了。今日本是和夫君还有姐姐一起来看公公的,听到公公与夫君谈起军中之事,我就该把耳朵塞上,只当是个聋子便是了。如此的装聋作哑,该是我的本分了。只是我实在忍受不了夫君受那样的委屈,便多嘴说了一句。那些军中的人可是个个都年长夫君一些,军中之人不服,惹的夫君回到府中,他敬重姐姐,自是不会去告诉她的,便只对着我发脾气。姐姐安守本分,想来即使是夫君告诉她了,她也定是不会说的。姐姐好性子,倒是能忍得下这口气来,可我偏生不是那样的人,若是一次忍气吞声,让那些张狂之人便再张狂了罢,如今公公只是修养,他们便生出这样的事来,保不定日后还有什么出格的事呢?我顾忌这这些,才忍不住要说出来的。”郭氏柳依说道。
“哈哈——哎呦!”曹操笑道。
曹丕说道:“父王仔细着!”
“不妨事的,我的病我知道。郭氏——我确是越发喜欢你了,聪明、机敏。你和甄氏,本是一样的人物,只是她的性子温和些,你倒不是,虽说是有些辣劲,倒也都是正理,这样也好。说罢,我不会责备你的。假若是府中不宁,又如何让军中安宁呢?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曹操说道。
“如此就多谢公公体谅了。”郭氏柳依说道:“说起来,这本没有什么的,原是前几日里,夫君去军中点卯,可是那刘熙,仗着是皇族,也不知是哪门子的皇族,想来定不是嫡派的,就这些却还仗着这样的头脸,非但应卯未至,却还对夫君不敬,那才是第一日,夫君说是要严明军纪,既是未应卯,便打他四十军棍便是了。那刘熙气不过,便在军中破口大骂。”
“骂了什么?”曹操问道。
“这——这——我并未在跟前,说了什么,我也不知晓,只是听夫君说起,那刘熙言道,他说公公您挟天子以令诸侯,坐空汉室天下,是谋逆的乱臣贼子,还生出这样不肖的子孙,在这里作威作福,竟这样作大。这些话可实在是有些狠了,这才第一次,便这样言说,可知今后呢?我确是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郭氏柳依说道。
“这——这个刘熙,想来我在军中之时,他是百般讨好,这才一日不在,便露出了这样的嘴脸,是该好好教训才是。这——啊?!我的头——头痛——”曹操又呻吟了起来。
“来人——医生在哪?——医生——”曹丕喊道。
“不用了,我的病——我知道——当日处死了华佗,如今便是——再也——也没有人能——能治好我的病了。不过是——一副残躯罢了。只是你——你是——我的继承人——一定要管理好军中——军中的大小事务。一定要——”曹操还没有说完,便咽气了。
“父王——父王——”曹丕哭诉道。
恰在这个时候,甄宓端着药碗进来,一见曹丕和柳依都跪在地上,又看到曹操,甄宓愣住了,药碗砸在了地上。曹操归天,曹丕最是伤痛,又派人把曹植接到洛阳。一切准备好了之后,才安排曹操的殡殓。汉天子亲自下诏,倾朝的大臣都来参加曹操的葬礼。到了出殡那一天早上,天才微明的时候,殡宫门外点燃了两支烛炬,灵柩还半埋在堂上的坎****。曹丕领着曹植、甄宓和郭氏柳依在堂下即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等到礼毕,有司连续三次发出“噫兴”的声音,以警醒死者的神灵,又连着喊三次“启殡”,曹丕和曹植等开始号哭。祝将放置在坎穴前、写有曹操名号的铭旌取出,插在庭中的"重"上。曹丕哭踊,不计其数。有司将灵柩从坎穴中徐徐起出后,用大功之布拂拭灵柩,并将小敛时用过的夷衾覆盖。这才出殡。
曹操的仪仗队十分威严,最前边的是一对大头开路鬼,再后边是铭旌,上书魏王曹讳操几个大字。那些吹鼓手跟在其后,又有两对官衔牌,在这之后,备了一顶绿呢黑顶的反魂轿。在反魂轿的后边有几个安放曹操像和神主的“大座”,包括灯亭、炉亭、花亭、香亭、影亭每个大座前有一堂与亭绣片相同颜色的八顶绣花大伞,八挂香谱。
曹操的棺杠是四十八杠的,有双叫响打响尺,指挥换肩、停止、前进、换班等动作。大杠前是一顶大红绣花伞,半副鸾驾。杠后又是半副鸾驾。最后是甄宓和郭氏柳依所乘的白轿、马车。后边跟着送殡的队伍。汉天子特地设了一个路祭棚,等到曹操的行列停棚前,便将遗像供桌上,并摆了一座祭席。曹丕和曹植在棚内跪陪行礼,朝中的众大臣顺序拜礼。路祭完毕,然后才回到队伍中继续前进。
曹操安葬了,葬在了高陵。本来是个乱世,汉家天子特许办得隆重一些。不过曹操生前有命,在葬礼之后便把丧父脱掉,告诉曹丕一定要全力主持中军的大事。曹丕虽说是无限悲痛,但还是明白,如今父王已去,是再也回不来了。如今只有自己主持了。先把曹植留下住几天再做商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