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河畔草,焦阳遮嫩柳。采得清莲归,归来送君藕……”
此时正是六月阳夏时分,早早的天气很好,天边泛起些许彩霞,太阳初露出半个脸,温和得像个初生的孩子一般乖巧。漳河的水宛如流动的珍珠一般,静静地流淌着,水面上飘着青青的荷叶,一望无际,荷叶当中浮动着几朵新开的荷花,在和煦的清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袅娜多姿。顺着这些荷花看过去,荷丛深处,一个妙龄少女带着她的贴身丫鬟春草在漳河上驾着小舟,采集早上的荷露。那女子身着一身红衣,身姿妩媚,如流动的音符一样细腻婉约。她的丫鬟穿着淡黄色的衣服。迎着这早晨的风,她们像一对蝴蝶一样,在莲丛中舞动。那女子的歌喉婉转而悠扬,就和这漳河的水一样,明净又清澈。原来这便是甄家的三小姐,自小养在深闺之中,可是个十足的才女,在邺城都知道甄老爷的三小姐生得十分俊秀,许多少年公子都慕名前来提亲,可都被甄三小姐拦在门外,虽是如此,每日里上门求亲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河畔那侧,一双眼睛正出神地盯着这个舞动的身影,久久不忍离去,其中透出的更多的是钦慕。“美哉!翩若惊鸿!如此娇滴滴的女子,不知是谁家姝丽!”这人便是袁熙,他是袁绍的第二个儿子,他自小就开始学习兵法,练得一手好的剑法。现在的他正及婚配之时,家里人也正为他物色人选,袁绍心中十分焦急,可这袁熙却依然是每日骑马到城外,在这漳河上呆一会儿,天快黑的时候就又回去了。这时的他完全被漳河上那个舞动身影吸引住了,心中呀然一惊,“今生若得此女相伴,红袖添香在侧,无憾也!”那身影在院系的眼中渐渐变大,变大……飞到了他的心灵深处,并在那里安下了家。殊不知远远的还有一双冷峻的眼眸,只是一瞥便挪开了。
时隔几日,袁熙奉父亲之命来到甄府。甄家与袁家是世交,袁父素闻甄家的三小姐出落的隽美秀丽,袁熙又到了婚配的年龄,因而特让袁熙来提亲。而袁熙的心并未在此,自从在漳河上见到那个采莲的女子,魂都被她勾住了,几日里尽是她的影子,不论自己做什么心中都有那一抹红云飞舞着,惹得他神思恍惚,就这样几天折腾下来,脸上都泛起了些许病容,懒懒散散的,没有了一点精神。袁熙身上只着了常服,愣是母亲派了身边的丫头,才给袁熙换了一身颜色鲜亮的衣服。
甄逸是上蔡令,闻得袁熙前来,心中的喜悦自不必言说。他在很早的时候便知晓袁熙生得风流倜傥,再加上在他的父亲袁绍的教导之下骁勇善战。听到下人来报,甄逸连忙掩去喜悦之色,吩咐下去道:“备宴,请袁公子内厅稍带,我一会就到。”
袁熙随着甄家的家丁踱步来至厅堂,乍一仰头便被中央的“雪岭藏松”四字吸引,“这甄年伯可真是坚毅之人,雪岭,真真苦寒之地也,却也藏得苍松,年伯该是这棵苍松了,这四字,可就不知包含了多少深意,尤其年伯又把它写在这大厅之内。到底会是什么呢?”袁熙看着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甄家的厅堂上布置简约,正中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一把玉琴,周围植了几株翠竹,更让这里显得雅致。丫头晴雪送来茶点:“袁公子,请用茶。”一连唤了三声,袁熙都没应声,晴雪只好放下茶,退了出来。其他的丫头知道来者是袁公子,都躲在大厅外边,见晴雪退了出来都凑上去问:“那个袁公子怎么样?”晴雪莞尔一笑,轻轻说道:“傻呆呆的,只顾对着堂上挂着的那几个字发呆呢!”
在甄三小姐的闺房里,丫头春草正在为甄宓更衣。甄宓已得知父亲的安排了。她仰头问春草,道:“春草,你可知晓袁家的二公子吗?”
“知道呀!”
“那你说说,这个袁公子品行如何?”
“这我倒不清楚了,不过倒是听说人不错。小姐,人家可是为你而来的呀!小姐待会儿子可是要见机行事的,假若还满意就这么——跟老爷示意,若不满意,便可……”
“嗯!你个古灵精怪!不过这样是极好的,待会儿子我去跟爹说去。”
“袁侄儿,让你久等了。”甄逸认真布置了一番,才来到大厅之上,并未有回音,甄逸慌忙来到内厅在正中坐了下来,袁熙才有所察觉,慌忙施上一礼:“甄年伯在上,晚生这厢有礼了。”
“贤侄免礼,请坐。”
待袁熙落座之后,甄逸故作疑惑问道:“不知贤侄儿今日到此,所为何事?”甄父年事已高,但也还康健,支撑着这个家的生活。
袁熙从骨子里渗出了一股逼人的侠气。“甄年伯,晚生今奉家父之命前来,为博尊家三小姐之芳心。”
“哈哈哈哈——”甄逸大笑道:“既是如此,这事可是急不来的,现在已将近午时,还是请袁公子先用膳吧。我们细细再谈。”不等袁熙应话,甄逸就拍了三掌,顿时堂下奏起音乐,同时小丫头已将饭食端了上来。袁熙见推辞不成,只能作揖,说道:“甄年伯,那晚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袁侄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