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女士走了,合上的门带起一阵清凉的风。
嘉莘塔居然傍上傅宴余了,这令玛格丽特感到不可思议。她已知晓傅宴余这目的——为了她名下太太的遗产。
简直是丧心病狂。
布朗女士嘱咐一名老女仆为玛格丽特送来药物,玛格丽特没再说要惩罚嘉莘塔一类的话,默默地吃了药。宿舍里的姑娘们拿着嘉莘塔送的小礼物,从外面嘻嘻哈哈地推门而入。
“嘉莘塔小姐真是慷慨!看!这么漂亮的鹅卵石简直是稀有!”
“只不过一块石头,看这条丝巾,比起平常的更加飘逸轻柔。”
玛格丽特看着她们在那里互相炫耀贬低,心中感到厌恶无趣,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冷冰冰的白色墙壁,说了一声:“小声点,别吵。”
“闭嘴,别打扰我们,你这个病人应该搬出房间去治疗。”
她们不再理会她,玛格丽特也懒得去争论。
病好之后,依旧是去上学,嘉莘塔看见她,眼睛里最初带着恐惧与不安,而后被娇纵盖了下去。
“我们得叫你玛格丽特·道尔小姐了呀,嘉莘塔!”
“我就说嘉莘塔的气质不一般嘛!”
玛格丽特静静地看着薄薄的法文书,思考着艰涩的语法,根本不理一堆叽叽喳喳的姑娘。
平静安宁,小打小闹。
就这么在圣玛丽过了五年时光。
那位艾利斯上校时不时到学校来发表长篇大论,学生们也十分捧场。玛格丽特的长发剪了一次又一次,窗外的树苗也已长得很高。
玛格丽特这五年过得并不好。
她身体突然就弱了下来,体重锐减。时常会精神恍惚。学业倒是优异异常,而同学关系并不好。
她没有一个知心朋友,也不愿意相信任何的人——自从嘉莘塔把她推入水中后就这样了。老师们看她也像是看一个多长了一根手指的异类,她身体有点小毛病时她们也不会去理会。
玛格丽特被全校孤立了。
作业上的小问题会被老师“特殊关心”,严厉批评。在食堂吃饭时也会有人想要绊她的脚,而嘉莘塔再也未曾找过她的麻烦。大约是出于不屑。
而她也并不伤心,还觉得那些人入眼就烦。
她厌倦了这里的生活。
一天,玛格丽特穿着一身黑裙,系着白色丝巾,走到奥罗拉的办公室边。
她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
奥罗拉见是她,坐直了身子问道:“来找我什么事?玛格丽特?”
“我想要离开圣玛丽学校了,奥罗拉女士。”
“可你还有半个学年的课业。”
“我不在乎是否有毕业证书。”
“你能去哪儿?”
“或许可以去某个富有人家当家庭教师。人不管怎样都得有条活路呀。”
布朗女士点点头,对她的学术能力表示赞同,可随即又摇了摇头。
“那种职业不适合你,玛格丽特。你个性太强。”
玛格丽特也对她摇头:“我已成年,有权决定我要做的事。”
两天后,玛格丽特拿着圣玛丽的学历证明书出了校门。
她还揣着来时卖掉项链所得的一部分钱,去了码头。
克拉威尔是一座工业城市,工商业发达,经济发展迅猛。码头停靠的船,正是才完成了它的处女航的费利佩号。与傅宴余同名的船。
它极大,且装潢豪华富丽,引得无数上流人士争相购买船票以求一游。
玛格丽特花重金购得一张上等舱船票。她拖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迷茫,此刻她脑中满是面对未知勇气。
玛格丽特在拥挤的人潮中步入上等舱,看着它金碧辉煌的内饰,忽然就想起了阴暗的科尔维特森,那里也曾有华丽的装饰,美妙的浮雕。
也不知现在如何。